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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以后,纪安然沐浴后拿着毛巾擦头发。
靳思远朝她一张手,她就乖巧坐到他身边来。
靳思远让她躺平,将她的脑袋安置在自己腿上,握住毛巾轻柔擦拭她的发丝。
看着妻子柔顺表情,靳思远轻抚她娇嫩面庞,“我不在的时间,你的生活是怎样的?”
在一起后,靳思远努力填补分离那端时间的空白,他将自己留学期间的照片一一展示在她眼前,告诉她每一件大大小小的事,第一参加展示、第一次参加棒球比赛……
感觉到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一点对他的安全感和信赖感,他才能问起她过去的事。
“那就是很久前的事了,我都记不大清了……”
靳思远将手放到她细腰处作乱,她最受不了这样。
她“咯咯”笑着,一边告饶,“好,好!我说!”
“你在的时候我总觉得分心,做什么事都会联想到你。相反你走以后,大概是死心,反正更能专注做好当下的事情。”
“那时家里来了电话,爸爸出了严重车祸,我到医院时他已经进了重症,看不见他。每天接到病危通知单,比印钞更快的速度,医院从预存卡中划走费用……即使后来从重症室转出,但术后爸爸智力受损,不单从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性情还变得暴戾……”说到这里,她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靳思远将手覆在她之上,让她渐渐安心。
“妈妈终于受不了,留下一封信离家出走,家里当时也没有现金,她将地契、房产证留下,什么也没带走。其实,我不怪她,真的!”
她扬起小脸看他,那空灵的眼眶中波光粼粼,靳思远不自觉地将她紧紧拥进怀中。
“为了防止爸爸肢体萎缩,每天都需要扶着他复健,还有喂饭、擦拭身体……每天遭受羞辱和责骂,大概无法面对今后共度一生的人变成这样,对未来感到绝望,她才离开的吧……”
怕他心疼,她才将“责打”说成“责骂”,经常好好喂着饭,一点不合爸爸的意,整个饭碗就被兜头砸下来,劈头盖脸骂得你无地自容……那时她身上也经常青肿。
靳思远将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亲了亲她额头。
纪安然继续道,“妈妈走后,我将房子、地契买了,维持后续治疗和康复费用,暂时借住在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待我极好,有他们帮忙饮食,我也轻松不少。爸爸的身体恢复不少,能自己扶着轮椅走动,也能完整的说句子,经常笑,性情温和不少……就在我们以为他情况好转、恢复有望之时,突然颅内出血,没有抢救过来。”
“处理完丧事,姐姐担心我一个人在家,让我过来帮忙带带小侄子,其实我知道她不过是借此希望我出来走动一下,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