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悔旧事重提。
神尊夜星痕一愣，忐忑问：“师尊为何会这么认为？”
“你……那个……很熟练也很温柔，我猜是有喜欢的人才会……”
莫悔这话说的断断续续。他的推断方式，实在上不了台面。话到嘴边留三分，免得更加尴尬。也不敢直视神尊说。
等了片刻，不见对方否认，这是猜对了。
莫悔一面庆幸，一面又有点不是滋味。毕竟以自己为中心，只对他好的人，心理突然有了别人。这大概就是每个当妈，即将有媳妇进门的感觉吧。
偷瞄神尊夜星痕，见他微垂睫毛，情绪低落。倏忽想起什么问：“那个人还活在这个世界吗？”
这个世界因他和神尊夜星痕的到来，改动很大。就怕在哪个环节把那位给整没了。
“在。他活着！”神尊夜星痕极其肯定的回答，并抬眼回望莫悔。
莫悔被这双炙热的眼盯得有些不是滋味。果然用情很深，一提到那人就这么有精神。
“既然还在，怎么没见你去找他？”还是偷偷去过，他不知道？
神尊夜星痕又垂下视线，黯然道：“我找到他了，只是他不知道。”
果然是找过了。这事干嘛瞒着他？
“你是不是在介意以前的事？”
“是。弟子那时被仇恨冲昏头，做了很多伤害他的事，不只一次……害死他。”
莫悔的理解是献祭人界，除了本人，的确都是要死的。这事闹得，入魔的人果然都是疯子。就跟睟九寒是的，为了找回面子，不惜大费周章的重塑他莲身娶他。
“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也没伤过这个世界的他。所以，你没必要这么自责。如果觉得有愧，就去补偿吧。以你的能力，想对一个人好，那人肯定会很幸福。”
“幸福？师尊觉得我能给他幸福吗？”
“能！”
莫悔真心这么觉得，但想起什么又补充。
“对人家好前，先问一下对方的需求，免得弄巧成拙。”
此话一出，神尊夜星痕顿时懊悔道：“对不起。”
莫悔自然知道他为何向自己道歉，他就是再拿自己的事隐晦举例。
眼见话题和气愤要歪掉，莫悔强行掰回来。
“他喜欢你吗？”
这句除了救场，也是之前欠考虑的补救。
他光顾着问神尊有无喜欢的人，没问是否两情相悦。万一又跟夜星痕一样是个单恋……
眼见神尊夜星痕露出哀色，心道坏了！这位不会真是单恋吧？
“他，他对我很好，很好，非常好，不管我堕落成什么样都不曾放弃我……但他的好我不曾看懂，伤了他。我不敢……而且他对我的好，不是我觊觎的那种。”
这听起来怎么和他与夜星痕的关系差不多？
“这样啊，你要是不方便，可以告诉我他是谁，我帮你问问。”
“您帮我问？”
“你放心我不会暴露你，不会让你们尴尬。”
首次做媒，莫悔心情有些微妙啊。但如果能成功，也算对神尊夜星痕的补偿。
他在跟那孽徒鬼混——呸呸呸！说好就此打住！怎么还有以后！绝对没有！可能没有吧……
他感觉那小狼崽子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心情有些复杂，既期待对方还能耍出什么花样，又觉荒唐。
莫悔神游天外时，神尊也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片刻他鼓起勇气道：“他就在中枢山。”
“是中枢山的人？”莫悔惊讶，但也觉在情理之中。按照神尊夜星痕人生轨迹，他接触最多的人，肯定是中枢山弟子。但这范围也还是太大了点。
神尊夜星痕又道：“确切说是天机宫的人。”
莫悔：“……”
范围一下就缩小到四个，结合神尊夜星痕的描述，和他当年的人际关系。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
莫悔睁大双眼，答案呼之欲出，如此的不可思议，如此的理所当然。
怪不得这位从来没离开过他身边，依旧能补偿那人，原来他们都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屋檐下。
随着莫悔惊讶升级，神尊夜星痕的心也跟着一路悬起。
“你……”莫悔欲言又止，甚是不可思议。
“我……”神尊夜星痕同样欲言又止，紧张到忘记呼吸。
“这个有点……你容我想想。”莫悔嗖的起身，心事重重的离去。
在神尊夜星痕眼里跟落荒而逃似得。
莫悔疾步走在天机宫中，心中很愁。非常愁。
神尊夜星痕喜欢的人，不用想，肯定是思危啊！
都说了，思危是除了小藕之外对他最好的人。但那是在他那个世界。
这个世界，由于他把夜星痕收做徒弟，直接招到天机宫。反而是性格开朗的绸缪跟夜星痕关系最好。当然，这个世界的夜星痕是把感情投到他身上。那思危呢？他是怎么看待夜星痕的？
思危也是他徒弟，总不能为了补偿神尊硬要他……
唉呀……愁死他了。不行先把思危叫上来旁敲侧击的问问。
想到这，莫悔才想起思危被卫道宗抓走了!
返回去问神尊，才知思危的问题早就解决。而且天界、魔界和人间都有一日等于一年的时差。
他在神魔两界折腾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半日，但对于人界已经过去小半年。
想来也是，神尊夜星痕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爱人遇难不管。
莫悔去找思危，才发现中枢山已经异主，整座山都成了人界神域。神尊还是魔尊时，干预的王朝交替，也被说成天命所归，真神庇佑。
现任帝王可是把中枢山神域列为朝拜圣地。
同一件事，同一个人所为，就因为身份不同，差别这么大。就连当初讨伐魔尊夜星痕的仙门，也把神尊夜星痕当天道代言人马首是瞻。
当然，天道神谕也的确说了，神尊夜星痕是驻守人界的守护神。他们不拜他还能拜谁，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天神！
但在莫悔看来，就是天界不想把这个随时能破碎时空的麻烦留给自己。毫不知情的人界真是倒霉啊。
话题扯远，小半年没见到莫悔的未雨、绸缪、居安、思危，一见他就跟收到遇难者名单后，又见到人活着出现在面前一样激动。
莫悔只得先应付他们的问候，然后在单独召见。他不能只跟思危独聊，那样显得太突兀。所以，按照未雨绸缪，居安思危的顺序单独询问他们对两个夜星痕的看法，还有各自的去留问题。
前三位是考虑过不当守宫弟子后何去何从，但从没想过这么快！他们现在的修为离预期还差很远，自然是想继续修炼。而且按那道神谕，莫悔是天界佳偶仙君。若能还得他指点，自然是再好不过。
这点说的莫悔十分心虚，就小藕生前在天界的待遇，被这三位知道估计就不会觉得拜他为师是多光荣的事。
与其跟他学还不如跟神尊夜星痕。或者说直接喝一滴神尊血，就能直接飞升。但莫悔不打算那样做。
那种捷径不能淬炼心性，上去的快，被贬下来的几率也大。
——哦，也不一定。就这个世界的天界，还真不好说被贬的标准是什么。
说句真心话，那种天界，不飞升也罢。
单谈完这三位，终于轮到他真正的目标。
关起门，莫悔上下打量思危。这个世界有他庇护的思危和那些世界的思危肯定有所不同，但大致也能了解神尊夜星痕喜欢哪一款。
身形单薄，楚楚可怜，引人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