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莫悔摒弃那些杂音，平复情绪，收回视线对天道:“教不严，师之惰。不管他做错过什么，都是我的错！我愿替他受过，换他重新来过的机会！”
终于有机会说出这句，虽然这是系统给的口令，但也是他的肺腑之言。
他一直因为老妹的行为，感觉对不起魔尊。如今，妹债哥偿。总算能扯平了吧。
〖系统，惩罚分流，是不是都能活下来？〗
莫悔是这样理解的。
系统没回答他，天音回答他：【好。既然他是因你百次献祭人界，就用你命替他赎罪。】
莫悔一怔，用他的命？系统用那些乱七八糟的装备，换取的难道不是天诛之力的减弱版？而是用他命保下魔尊夜星痕的机会？
这怎么可以！
不等他抗议出来，就被锁链扯上天，高于魔尊。
百把天诛剑，每把都比他人大，裹挟着摧枯拉朽的法则之力落下。
莫悔只觉眼前一片刺眼白光，闭眼用手挡都挡不住。脑子仿佛硬盘被格式化般空白许久，又似一瞬。
白光散去，黑暗中他感觉身体没有重量般轻飘飘的。
莫悔心下一凛，猛然睁眼。
果然他不是被锁链吊着，而是飘在天上。
由于仰面朝天，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渐渐散去乌云的天空。一片痛呼之声从下方传来。
“师尊!”
“宫主!”
莫悔心下一凜，翻身往下看。
他身上衣服整齐，空中却有雪花般的碎布飘落。
魔尊夜星痕已经被放下丈罪尺，失魂落魄的跪坐问罪台上，手伸向空中抓住一片飘落的衣角。
“靠！我被粉身碎骨了！”
灵体状的莫悔直接嚷出声。
系统：【是的。要救魔尊，还需放弃先知之力。】
“那也不能把我弄死！”
【功能绑定，不死不离。】
“你……”
他想吼，你怎么不早说。想起是自己赶时间嫌系统啰嗦，没让它说完。
坑啊！
自己死的那叫一个干脆，什么痛感都没有。问题是，夜星痕难过到连哭都哭不出来！
“你就没想过把我弄死，他、他们两个再次献祭人界吗？”
这就是莫悔不愿一命换一命保魔尊不死的原因。不是他脸大，而是百次献祭案例在前啊！
【若是如此，我只能遗憾的通知您，世界崩坏，您将被消号。不过您放心，我是您专属服务系统，与您共存亡。】
“别这么消极！想个不共亡的办法！”
【警报!两个夜星痕悲痛指数超出可控范围……】
果然，系统框又开始抖屏扭曲。
“这是要暴走吗？”
莫悔飞下去，想搂住他们安慰。
却抱了个空。果然灵体什么都做不了。
“别难过，你看为师就在你们身边。咱们做对精神师徒也挺好……想办法让他听到啊！”
莫悔吼系统，系统框干脆碎屏没了。
莫悔(￣□￣)
我艹！这种时候不要扔他一个谁也看不到，听不到的意识体在这啊！
还有你们，好歹都是一帮子修仙的，怎么没人看得见他？这是歧视外来户！
莫悔抓瞎，一个人指天怨地，一筹莫展时，绸缪冲上台质问夜星痕。
“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害师尊替死？”
其他人可不敢这么吼现在的夜星痕。
虽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有一点他们听清，百献魔尊，百次献祭人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魔尊！不是凡修可以对抗的！
天界只杀了莫悔，把这么一个大魔头留下，让他们怎么办？
有人反应快，立刻催促暮雪渊：“赶快再次使用丈罪尺，只有天界神武能对付他！”
暮雪渊冷冷斜睨那人一眼。
“同一个犯人，丈罪尺问罪时间间隔一月。”
“这可怎么办？等这魔头缓过劲，大家都会死！”
“是呀。”
“他不会又要献祭人界？”
“献祭干嘛？”
听到这些声音莫悔那叫一个心急，尤其卫道宗。原本站他这边的聂无极，已经将剑出鞘半寸，若不是有人建议他去取更厉害的神武擎天剑，估计已经全拔。
四面八方充满对魔尊夜星痕他们的畏惧与敌意，这完全是作死开启新一代百献魔尊的节奏啊！
等一下！
莫悔倏忽想起他好像还有个一直没用上的血分身！这时飞回去附体那个是不是就能活过来？
天诛之力是将灵魂一起诛杀，所以才没人想到复活仪式。但他灵魂完好，只是缺个壳子。
“你们别乱来！等我！”
莫悔朝魔尊夜星痕他们嘱咐，虽然明知无用，但不这样说他不安心。
修为全无，只剩一个灵魂，他飞的那叫一个慢吞吞。
暮雪渊无视乱作一团的众人，孤身飞到台上。
“你干嘛？”绸缪拦在他面前。
他虽然气夜星痕害死莫悔，但毕竟是自己多年的师弟。更是师尊拼死保全下来的。而且，要不是暮雪渊到天机宫问罪，师尊也不会死。
他当然要拦。
但实力不够没拦住，暮雪渊一指未动，他就被对方身上的灵力弹到一边，跟未雨撞在一起，压倒一片随后上台的中枢山派弟子。
暮雪渊连余光都没分给他们，居高临下森寒的盯着魔尊夜星痕，冷冷道:“你闹够没？想害死他多少次才甘心？”
瘫坐在地，垂首握住一片残存衣角发呆的夜星痕，手一颤，猛然抬头。双目赤红，但不是愤怒，而是掺杂了悲伤、痛苦、绝望、悔恨、惊疑等复杂情绪。
暮雪渊冷冷道：“他不过是希望你能成神，善待他喜欢的世界。最终，你还是不肯随他的愿。你若想再次献祭人界随你，我无力阻止，但是我要提醒你。因为你，不管哪个世界的他都不得善果。”
“因我不得善果？”魔尊喃喃自语。
师尊似乎也说过相似的话，但更多的是：“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放过下一个世界的夜星痕，否则你只会比现在更不幸。”
他没有，因不舍，因贪心，落得如此下场。
仰望苍穹，莫悔替他挡下被天诛之力的地方，如他的心，如他的世界，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