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临渊没有多想,答应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前脚刚走,后脚秦昊然就到了。
舟以雁上午配合着做了半天检查,中午喝了一些粥,累得睡过去了。
秦昊然去到的时候,她还在昏沉沉地睡。
床单和被子都是白花花的颜色,趁得她那张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几近透明。
秦昊然已经从舟尧那里听说了她的伤势,只是没想到真正见到她时,竟比想象中更严重百倍。
脑袋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脸颊浮肿得不成样子,脖子套着颈托,那件病人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无比宽大,领口敞开处能看到她锁骨一下的地方也缠了厚厚的绷带。
右脚打了石膏,左腿倒是完好的,露在被子外面,能够看到一根根可爱是脚趾。
秦昊然目光贪婪地在她身上来回移动,表情复杂,有懊悔、有心痛,也有爱怜。
舟以雁在梦中似有所觉,微微地打了个寒战,悠悠醒来。
睁开眼,视线朦胧地对上了秦昊然的目光。
“雁雁,你醒了?”秦昊然坐在床边,俯身握住她的手,目光有点灼人。
舟以雁看东西依旧吃力,眯缝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问:“你是……?”
秦昊然喉头急剧滚动,露出震惊、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不记得我了?”语调急切悲怆。
舟以雁愣住了。
被他眼中的惊惶、难过和沉痛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自己跟这一位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昊然痴痴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但眼神却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你怎么可以,把我忘了?
舟以雁只觉得心头一震,无数疑问犹如气泡,咕噜咕噜地从她原本平静如水的心底冒了出来。
“我、我真不记得了。”在他深情而难过的眼神注视下,她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虚。
秦昊然闭了闭眼睛,半晌说不出话。
舟以雁呆呆地看着他,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绝望和忧伤所感染,不安而迷惑。
过了好一会儿,他仿佛终于压下了心头的悲痛,勉强笑了笑,柔声道:“不要紧,那我们就重新认识好了。我叫秦昊然,你以前……喜欢喊我秦二哥。”
俊朗迷人的脸上虽然带笑,但眉眼却透着忧郁,黑沉沉的眸子更是掺杂着痛悔、自责和哀恸的情绪。
“秦二哥……?”她喊了一声。
面前的人身子微颤了一下,竟因为她这一声叫喊,露出悲喜交加的神色。
“雁雁……”他抬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她浮肿的脸颊,“一定很痛,对吧?”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
舟以雁当然是痛的,止痛药虽然有效,但医生不让多吃,药效一过,便感到全身上下如同被百虫噬骨,生不如死。
关临渊终是见不得她痛苦,看她实在是痛得受不了了,便叫来护士又给了她半颗止痛药。
医生警告他说:“上瘾了可不好,药量一次比一次大,到时候别说我没提前跟你说。”
关临渊淡淡地道:“知道了。”
医生走后,他认真地看着舟以雁,缓缓地道:“没关系,痛就吃吧,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半点伤了,这药,也就这次吃而已。”
伤得大半条命都没有了,还管它上不上瘾。
舟以雁连连点头,她不耐痛,真要她这么痛上几天,她宁愿死掉算了。
“痛也没办法,只希望能快点好起来。”她不能太确定秦昊然的身份,这人似乎和她有着不寻常的关系,对她的态度暧昧得很,难道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
秦昊然轻轻将手覆盖到她缠着绷带的手上,柔声道:“我也这样希望,赶紧好起来吧,雁雁,看到你现在这样,我真的难过得要立刻死去。”
舟以雁:“……”
果然,这种肉麻的话不太像普通男性朋友会说的。
“你好像很关心我……?”舟以雁试探着问,“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很要好?”
秦昊然愣了一下,似乎对她的话感到很痛心。
“恨不相逢未嫁时。这是你对我说过的话。”他一字一句地道。
舟以雁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差点当机。
“我、我跟你……”她急得说话都结结巴巴了。
秦昊然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但说出来的话却只让她感到惊骇。
“你跟关临渊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你对他没有感情,因为你真正爱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