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脖子一缩,甚至都不敢抬起头,为什么这家伙今天会提前半小时过来?
「欢迎光临。」真用颤巍巍的声音说。
她觉得自己完了,高中生的学历就只能找店员这类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
不但是过去的几周,接下来都是真负责夜班,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她丢掉的大概不只是玩具店的工作,还有读大学的梦想和未来,真想起把她抚养长大的奶奶,似乎觉得未来都看不见希望。
最近的工作市场又不景气,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感觉也快要待不下去了,日本是个很讲信用看履历的国家,比如犯过罪的前科犯很难找到正经工作,被辞退过的员工不会被好的企业录用。
自己攒不下上大学的钱了,奶奶又得辛苦地算计每月的养老金。
「啊……你好。」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麻生真小姐。」
「嗯?!」真这才抬起头,结果来的并不是那个家伙,应该只是普通的客人,没想到这个点居然还有客人光顾风雨中的玩具店。
「不好意思……请……请问您认识我吗?」
「自然是不认识的。」
「那您……」
麻生真止住了,因为那个客人正把手指放在他的胸前,她低下头看到写着「麻生真」三个字的胸牌,瞬间有些窘迫。
「请问这里有《jojo的奇妙冒险》第五部吗?」客人微笑着问,没有在意她的慌张。
「有的,在第三排书架。」
「谢谢。」
转眼间客人就走到第三排书架了,搞得麻生真欲言又止,其实她蛮想和这位客人聊聊的,这段时间受到黑帮的影响,玩具店都没什么客人,她每天能做的就是坐在柜台里对着空荡荡的桌面发呆。
可是那位客人看得很认真,她自然是没法去打扰客人看书的……
玩具店里保持着诡异的安静。
急促的铃铛声响起,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人鱼贯而入,四男三女,黑衣上还有雨滴滚滚下滑。
他们的身影仿佛群山,黑衣敞开,丝绸衬里华丽逼人,有的绘制着夜叉食魔图,青色的夜叉正把恶鬼的身躯撕裂,有的绘制着骑在山虎背上的裸女,裸女腰间系着红色的丝带,丝带上捆着长刀,顾盼间妩媚又肃杀。
「路明非,你怎么不遵守规定。」其中为首的男人开口责怪道,「不是说好了来这里一切都听我指挥吗?你连制服都不穿。」
「哎呀,我这不是便服执行任务嘛,先来探探情报。」路明非嬉皮笑脸地抱起一整部《jojo的奇妙冒险·黄金之风》放到柜台前。
「一共……」麻生真尽量使自己无视店里面刚进来那群黑压压的人。
「啊,等下,还要一些。」路明非说,「《石之海》以及《飙马野郎》,帮我一起打包吧。」
「请问先生,全都要么?」真有些不可思议,甚至短暂地压下了心中的恐惧,这大概是她工作以来最大的一笔生意了。
「是的……哦,不好意思,你一个女孩子肯定搬不动吧,忘记这茬了。」路明非招呼着芬格尔帮忙把漫画抱进停在门外的高级商务车里去,回头把一张黑金卡拍在桌子上。
「好了,接下来让我们谈谈。」源稚生说,把麻生真的注意力从那张黑金卡上拉回来,「你反应的保护费上调问题,是怎么一回事?」
「喂,少主,你确定没搞错吗?」恺撒大大咧咧地走到手办区拿起几个手办把玩,「一家玩具店?黑道还会收玩具店的保护费?」
「从门牌号看确实是这里,但是家族好像确实很少跟玩具店
打交道。」
「这种小事情怎么还需要联络部出面?」源稚生皱眉看向樱,「那帮老人吃着高薪,只是处理玩具店被人讹诈这种事么?」
真听着听着,逐渐明白了,心里满是惊喜,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本家」。
她曾请一个跟黑道有联络的同学帮忙,同学遗憾地说实在不认识歌舞伎町中有力的人,只能给真一个电话号码,真可以打打试试。
同学说帮会也不敢无法无天,上面还有本家在管束,要是本家愿意出面这事情就好办了。
真第一次听说黑道还有求助热线,打过去电话那头是个声音甜美的女孩,为了争取本家出面,真大着胆子添油加醋说街上的混混怎么凶残,接电话的女孩重点询问了真什么费率调整的事,真没听得很懂,只能说是是。
女孩说这件事很重要会委托合适的部门来处理,请真静候消息,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真,她原本都快放弃这个希望了,帮会都要尊敬的本家,有什么时间来管一个小小玩具店的麻烦。
结果真的派人来了。
「接线员可能误以为是整条街上的保护费都要上调,」樱也有点窘迫,「他们打打杀杀太多了,神经有点过敏。」
恺撒放下手办,一掀风衣,露出腰间的狄克推多。
「嘿,这位可爱的小姐,请问店里有喝的吗?」他在麻生真面前打了个响指,做出喝东西的手势。
「老大你怎么跟调戏人家似的。」路明非扯了扯恺撒的衣角,示意他注意点,这里可不是意大利或者什么西欧国家,观念没那么开放,恺撒这般轻佻的行为很容易被女孩认为是调戏。
「没……没关系的,是要喝的吗。」麻生真低下头不敢去看恺撒那充满侵略性的眼睛,脸颊不自觉冒红,「店里有咖啡,客人您需要么?」
「好,那就咖啡。」恺撒说,搬了张椅子坐下。
麻生真战战兢兢地拿出一袋速溶咖啡,冲泡好,又战战兢兢地端到几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