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琴童人两个，我是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
到这里，沈歌终于听出来这个老人哼唱的是什么了，他微笑看着面前这个沉浸其中的老人，没有再继续开口叫他，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笑而不语。
藤椅上的老人还在轻声模糊地哼唱着。
“你莫要胡思乱想心不定，”
“来、来、来……”
就在此刻，沈歌忽然开口了，只见他接着老人的词唱道：
“一马双跨到西凉！”
“呃……”
沈歌这声唱腔接着老人的话音一出来，直接把他下面要唱的词给堵住了，犹犹豫豫的两三秒后，那句“请上城来”卡在喉咙里是再也唱不出来了，诸葛亮胸有成竹的语气和唱词忽然串到正在调戏王宝钏的薛平贵身上，怎么都感觉不对劲，如鲠在喉一般，老人嘴唇动了动，这才睁开了眼睛看向乱接他词的这个人。
“你这小伙子！”他似乎有些不满。
沈歌急忙满脸笑意地向他道歉：“叫了您老半天都不应我，这才出此下策。”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看沈歌颇有诚意的道歉，老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又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最近演出吗？”
“当然有！”
老人对沈歌的这个问题似乎感到有些奇怪，“每天晚上七点左右，现在还没到时间，回去跟你爷爷说七点再来。”
“我不是帮我爷爷来问演出时间的。”
听到他的话后，沈歌有些哭笑不得，急忙解释：“我想问一下，你们剧场现在还招人吗？”
“找人？”
“找谁？”
沈歌摇摇头，加重了语气：“不是找人，是招人！”
闻言老人眯了眯眼睛，扶着藤椅坐正身体，脸上再没有了刚才的朦胧睡意，不过神色却依旧感到疑惑，“招是招人，不过一般进不来，可以先让你爷爷来这里看看。”
沈歌：“……”
看来跟他爷爷是过不去了。
“不是我爷爷，是我！”沈歌认真地说道，“如果你们这里招人的话，我想看看能不能过来演出。”
听到他这句话后，老人脸上露出笑容，虽然刚才他在假寐，但是这个年轻人接着他哼唱的那句薛平贵的唱词他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早已对他有了猜测。
“可以。”
老人直接点了点头，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你今天有没有空？正好晚上有演出，到时候就上台试一试吧，觉得还行的话以后就来。”
就这？
沈歌微微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要跟去公司面试一样，查查户口，再问一问何门何派，有没有表演经验，对未来的规划，然后再让他回去等通知什么的，只是没想到如今三两句话就结束了，这未免有点随意了。
这老头该不会是在报复自己刚才堵他的事情吧……
沈歌心中想着。
仿佛看出了此刻他心中的想法，老人忽然站起身来说道，“跟我来吧。”
沈歌和他走了进去，这里的格局和大部分剧院一样，只是和他之前见过的相比略小了一点，但不论怎么说总比露天的公园要好，以后他可以在这里磨炼自己的唱腔。
两个人来到了剧场的后台，有三两个人正在忙着什么，老人朝着一个正摆弄演出兵器的女孩说道：“小缨，新来的，你带他熟悉一下这里，顺便给他介绍介绍情况。”
说完，兀自转身离去了。
“真是个怪老头。”
当沈歌感叹的时候，那个被称作小缨的女孩走上前来，笑嘻嘻地对着她说道：“你好，我叫李缨，他是我师父，姓陈，你叫他陈师父就好了。”
沈歌点点头：“好。”
“你是不是觉得他很奇怪？”
李缨笑着问道。
沈歌应道：“是有点奇怪……”
“他就那种性格，不用介意。而且我们剧场一般是不招人的，他能同意你进来，那说明他很喜欢你！”
“很喜欢我？”
闻言沈歌笑了笑，对这句话似乎非常认同，“是挺喜欢我的。”
“哈哈哈！”
李缨笑起来声音如银铃一般清脆，“不说他了，还是先给你介绍一下剧场吧。你来这里之前应该已经对这里有所了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