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人送吃的吗?”林婳语调上扬,余光瞟向那袋杏仁酥。
“妖怪给的,怕有毒,你拿去扔了吧。”江树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地说。
林婳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捻着杏仁酥袋子的一角,到外头寻垃圾桶。
走廊比较清静,没什么人,刚刚勾引江树未遂的护士和同事正在工作台后聊天。
“人家名草有主,你也好意思凑上去,碰钉子了吧?”
“他谈的小屁孩还在上学,结婚至少要等四五年,估计长久不了,我怎么不能争一争啦?”
“全院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条件好的多了去了,就你会抖机灵!”
“要是各方面都比我强,便算了,偏偏瘦得跟柴火似的,前后啥也没有!”
“你不懂,有的男人就喜欢身材娇小的萝莉款。”
“切!莫非……秦医生有恋童癖?毕竟精神科待久了,多多少少会有些不正常。”
“别瞎说!万一传出去,你还想不想混了!”
……
林婳听着,感觉牙根发痒,恨不得跳起来对骂:你哪只狗眼看到我是儿童!你才恋童癖!你祖宗十八代都恋童!
可医院不是菜市场,得顾及江树的面子。
她转了转眼珠,装作若无其事地晃到护士站,趴在台子上吃杏仁酥,故意夸张嘴型,嚼地吧唧响。
两个背后说舌的,一时不确定林婳是否听到了,心怀鬼胎地各自走开,找活儿忙去了。
突然,一名医助慌慌张张地冲进来,扶着办公室的门框,对江树说:“秦医生!你昨天收的网瘾高中生,情绪不稳定,在砸铁门!”
“通知保安队了吗?”江树放下笔,起身问。
“嗯,他们马上到!”医助回答。
“好。”
江树急匆匆地赶往另一条通道,不忘回头嘱咐林婳:“别到处乱跑!”
她本来没打算乱跑,可医助半道回来问护士站要人:“来一个护士!帮忙打针!”
对江树有意思的嗲护士,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随医助过去了。
林婳不放心,也跟在后面。
保安队和医护人员几乎同时到达现场。
一个瘦瘦高高、带黑框眼镜的男生,还在徒手捶栅栏铁门上的锁。
门打开的瞬间,四个带防爆头盔、防爆盾牌的彪型壮汉,迅速按住男生,拖到病房,把他的四肢绑到床的四个角,像一个“火”字。
接着,江树和护士进去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
林婳躲在围观看热闹的病号中,江树出来的时候,没发现她。
男生仍在反抗,力气很大,竟把右手的锁链扯松动了。
这时,他的母亲大惊,不停地喊:“医生!医生!链子要掉啦!”
保安队和医护都不见了,没人过来。
林婳目睹男生的挣扎和他母亲的态度,心里有点难受。
想起自己高中那会儿,也是压抑和绝望,铺天盖地的,让人踹不过气。
鬼使神差的,她上前握住男生的手。
男生一愣,目光呆滞地看着她,安静了片刻。
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他慢慢地合上眼皮,睡着了。
“林婳!”
江树和医助出现在门外,眼睛都瞪圆了。
医助到病床边,将链条重新锁牢。
江树直接揽着林婳快步走出铁门,方松口气,问道:“你怎么跑到封闭病房来了?嫌命长是不是?还主动牵男病人的手!哪只手牵的?”
林婳举起右爪。
“以后不准随便牵别人的手!听见没?”江树心有余悸道。
旁边有个卫生间,林婳被他拉进去冲洗右手。
“至于吗?就是个小男孩。”林婳轻声说。
“只要性别是男的,都不行!”
江树噘着嘴,挤了大半瓶洗手液。
“我是看他可怜,亲妈就在旁边,好像那不是她的儿子,感情特别冷漠,周围人也嫌弃。”林婳解释。
“可怜的病人多了,你难道给每个人都送温暖,牵牵手抱一抱啊?”
林婳感觉他的言语有点偏激了,提醒道:“江树……你现在是一名医生。”
“面对病人的时候我才是医生,面对你,我就是个普通的男人。”江树低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