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艳华过来拽我,王姐推了我一下,就跟着李艳华进到舞池乱摇乱摆起来。那个年代的迪厅还没有什么摇头丸之类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疯狂的摇摆着。舞台上的迪仔快速的打迪,掀起一阵阵高潮。
李艳华拉着我的手挨着我摇动着,小脸兴奋地红扑扑的。人很多,每个人没多大的空间,脚站在那里身体摇摆着,会跳的把双手举过头顶,跟着节奏摇摆。
跳了一会儿向卡座看去,卡座里就剩下王姐一个人在那里坐着,冲李艳华指指,她会意过去把王姐拉进来一起跳。
很快就跳出了一身汗,回到卡座里休息。
音乐突然停了,整个迪厅显得非常安静。舞池里的人开始向四围散去。我以为结束了,紧接着响起舒缓的舞曲,灯光也随之变的温柔暗淡起来,这时进入舞池的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开始慢曲了。
这个时间段叫“温馨时光”。
“谭哥你会跳吗?”李艳华趴在我耳边问。
“不会。”我摇摇头说。
她又去问王姐,王姐呀摇摇头。
“我会。”李剑寒说。
“你会你就去找个女的跳呀,我正好学学。”李艳华说。
“我教你。”李剑寒道。
“不用,不想学。”李艳华断然拒绝,一点也不给李剑寒面子。
好在小马会跳,和李剑寒进了舞池。
看别人跳舞也是一种享受。
其实在舞池里跟着节奏跳舞的没几对,大部分都是互相搂抱着,小步蹭着,暧昧着。
又玩了一会儿就准备撤了,往外走的时候经过一个卡座,我看到一个女的正坐在一个男人怀里,女的很年轻,化着浓妆,眼圈黑黑的。男的五十多岁,有点胖。
我看了那个女的一眼,那个女的看到了我。
是李艳华的姐姐。
李艳华就在我身后,我下意识的停了一下,她撞到我身上,我转过身把她搂进怀里,用半拉儿身子挡住她的视线走了出来。出来之后松开她,往前走了几步和陈师傅站在一起。
“你看到了?”陈师傅问我。
我点点头说:“看着了,你也认识?”
陈师傅说:“认识,到他们饭店吃过几次饭,和朋友在那唱过歌。”然后说:“她们姐俩儿不一样,一个清纯,一个------哎——”
知道他这声“哎”的意思,又惋惜也有叹息,还有可惜。
往回走的时候王姐问我:“你刚才怎么搂李艳华。”
我看看李艳华和小马走在一起,就小声说:“我看见她姐了。”
“那你就搂人家?”
“她姐正坐在一个老头儿怀里。”
王姐楞了一下,瞄了一眼李艳华。
“你挺机灵呀。”
“她姐看着她了,但是她没看见她姐。”我说:“我是没办法,只能用身子挡着她,不让她看着她姐。”
“你得注意点,你觉得没啥,人家可能会多想。就像英子似的,你不知道英子多粘你呀?”王姐笑着说。
这时小马喊王姐,王姐走了过去,小马把李艳华扔下拉着王姐一起走,并且对我说:“谭哥,你领着艳华。”
李艳华站在那低着头,很淑女。难得见她这个模样,好像一时间长大了。
“走呀。”我走过去对她说。
她抬头看我,然后搂着我的胳膊问:“刚才为啥搂我?”
“怕你摔倒了。”
“不是,你搂的太突然了,我都没反应过来。”她脸红了,“还在大伙儿面前搂我,多不好意思。”
她嘴上说不好意思,整个人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把我胳膊搂的挺紧。
“对不起,搂你不对,忘通知你了。”
她停下来气呼呼的看着我。
没理她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看她没跟上来,回头叫她,她站在原地不动。心想这又耍小姐脾气了。只好走回去拉起她往前走。
这回她老实的跟着了。
农村出来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到了城里会遇到很多诱惑。城里的诱惑是农村没法比的,这也是很多爹妈担心自己家姑娘到城市里打工的原因。
怎么说呢,不是说城里不好,也不是说出来打工的女孩禁不起诱惑,我觉得这是个人问题。没有人是自甘堕落的,也不是说当了小姐或者当了小三就堕落了。
如果说是生活所迫,可是见到过许多坚强的女子在困难中奋斗,不输男人;如果说是现实残忍,可是每个人都在经历不同的、残酷的现实,依然努力的活着。
我遇到过初中的一对姐妹花同学,她们家很困难,但是姐俩儿很争气,学习非常好,其中妹妹还是学习委员。初中毕业后姐俩儿没继续念书,出去打工了。
在我接手一家大型的餐饮集团的时候,到康乐部去开会,无意间见到了这姐俩儿。当时有点不敢认,但是凭着记忆可以肯定是她们姐俩儿。我向康乐部经理打听这姐俩儿,康乐部经理对我说她俩儿是“大服”,也就是高级公关。经理说有意思可以开间房的。我说不是,她们是我同学。
在和姐俩儿聊天的时候姐姐说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在小饭店当服务员,后来把妹妹也领了出来。再后来有个好姐妹儿介绍到歌厅当服务员,挣钱多,一来二去的就这么样了。
她们不敢跟家里人说自己在外面做什么,家里给介绍对象也不敢处。
姐俩儿说准备再干几年,攒点钱自己做个买卖。
也许,这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