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双摁着肚子, 抬头, 眼里全是水汽:“没什么。”“逞什么强。”季远道,走过来, 一双美丽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过了会, 像想起什么似的,“你例假来了?”他问得极其自然。沈双一愣, 张着嘴, 那表情有些呆,过了会,脸渐渐地红了。说起来,距离她每个月的大姨妈时间差不多了, 难怪最近她脾气古怪得很。季远看她这表情,哪有不懂。背对着她半蹲下:“上来。”沈双看着面前那宽宽大大的后背:“不要。”她道。季远轻轻叹气:“还是这么犟。”他拉着她手从背后环住自己,也不知怎么用的力,沈双就感觉自己到了他背上。她下意识要动,季远往上颠了颠,她忙挂住他脖子,惊呼了声,就听这人在底下感慨:“平时都吃了什么,这么沉?”“哪儿沉了?明明是你太虚。”沈双下意识道。就听下面人一阵笑,胸膛震动,连带着震也传递过来:“是,是,我太虚。”沈双:……她嘴角也弯了弯,突然之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转好了些。没人说话,山风吹着。沈双也没矫情地说一定要下来,肚子还是疼,按照她自己的脚程,估计要走到半夜。底下人的温度源源不断地透过薄薄的风衣传上来。“你要是累,跟我说啊,我就下来。”沈双道。“男人不能说不行。”季远笑了一声。沈双却想起以前这人语重心长地跟她说“妹妹,一滴都没有了”的样子。脸微微发烫。一边骂这回忆无孔不入,一边连带着,腹部的疼痛好像也减轻了些。“沈双,”背着她的人突然道,“你之前生什么气?”“没什么。”“还是不想说?”沈双想了想,觉得没必要说。这事已经过去了。可底下人却像是知道:“因为这个剧本?”“你怎么知道?”沈双讶然。“不难猜。”季远道,“你这人,只有对着我,脾气才特别硬,像只刺猬,跟其他人,都是好声好气的。但你脾气再坏,也不会无理取闹。”“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一桩了。”“所以,对我生气了?”他问。沈双又“恩”了声:“现在不生气了。”季远笑:“你倒是挺好,自己把自己哄好了。”沈双脸红红地想:她可不是自己把自己哄好了的。“这件事虽然我是推动者,可沈双,打动柳导的,是你自己。又又,你现在还对自己没信心吗?”沈双有信心,可还有比天大的自尊心。这自尊心在他面前,格外强大。“柳导可不是一个会为五斗米折腰的导演。他选你,大部分是因为你打动了他。”季远道,“我很高兴。”他道:“沈又又,你现在真的很出色。”季远的声音轻得让人听不见,可沈双还是听见了。她悄悄地弯了弯嘴角。听着底下微微加重的呼吸:“你真的不累吗?”季远无奈道:“累啊,我背了一头小猪崽,能不累吗?”“喂!”“抓紧一点,别动来动去的。”沈双轻轻哼了声,果然没再动。只是,道路太安静了,之前被忽略的感觉,就泛了上来。沈双脑袋磕在他的肩膀,能感觉到下方传来的加重了的喘息声。他有力的手指握在她的月退间,这样亲密的、带了点力量的抓握,总会引起记忆的回溯,想起之前这样的抓握是什么姿势,车上,塌上,或者厨房……沈双试图挥退脑子里的画面。可也许是大姨妈将来的激素扰乱,越是想挥退,就越清晰。反而那接触的地方,存在感越发明显。他手指的力量。他的呼吸。他背着她往上时柔软与他宽大背部的摩擦。像有一只蚂蚁在接触的皮肤慢慢地爬。“季远,你背过别人吗?”她问。“背过。”沈双无法形容,在听到这个答案时,那一瞬间的感觉,像吃了不止一个酸果子。她对他还有占有欲啊。她想。“在我就读mba时,我去过一趟中东。”中东?那个战乱频发的地方?“你去那干什么?”沈双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你不是总骂我臭资本家么,”季远笑,“资本家的每根血管里可都流着冒险和肮脏的血液。我去那,当然是因为野心,或许,还有一点无聊。”“然后呢?”“然后,我就背人了,是个受伤的男人,他为了买一块面包,横穿马路被流弹击中,躺在路上。我前天刚跟他说过几句话,他有一个可爱的儿子,那块面包是给他儿子买的。我背着他去了医院,可惜没到医院,他就死了。面包也吃不了了,上面沾了很多血,护士把它扔了。”他说这话时,语气很平淡,可沈双却听得难受。“你呢?你受伤了吗?”“我?我没事,我跟你说过的,我命硬,老天爷不收。”沈双没说话。她也没问那人的儿子怎么样,在战乱国家出生的孩子,总不会很幸运。“他儿子我带出来了,”季远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道,“我把他送去了一户不能生孕的家里,现在生活得很好。”“那就好。”这个话题,说得沈双心情沉重。“对了,我在那有个很大的钻石矿,产的粉钻很漂亮,你要不要考虑下,将我这备胎转正?”沈双:……她道:“你又来。”季远一阵笑。沈双被他这么一说,心情又好了很多。这人总是心细如发。两人顺着山道,安静地往上去。也许是这夜色太美,或这山风太温柔,安静了会,沈双突然道:“我和steven没谈。”“steven不是我男朋友。”底下人一愣,过了会竟笑了起来,沈双忙抱紧他:“你稳点,我不想明天上头条。”“ok。”季远道,“我不笑。”沈双这才不说话。季远却突然开口:“我知道。”“你知道?”“是,我知道,steven不可能是你男朋友。”沈双惊讶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