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全都都有序的围在接道两侧,朝迎亲的队伍的祝贺。听得卓远眸间氤氲。这些百姓是来替他迎亲的,但更是替平远王府,替无数保家卫国,战死疆场的军中将士……那父亲,兄长,还有无数死守边关的将士,付出生命守护的家国和百姓,便都是有意义的。卓远轻轻拍了拍小芝麻,轻声道,“还有你!”小芝麻似是听得懂人话一般,高高得抬起了马头……***吉时到,迎亲的队伍在平远王府门口停下。花轿也停下。喜娘撩起帘栊,笑着道,“新郎官抱新娘子跨火盆了。”喜娘言罢,卓远上前,将花轿中的沈悦抱了出来。因为看不见,又怕头上的喜帕滑落,所以沈悦牢牢靠在卓远怀中。周遭的欢呼声,叫好声,鞭炮声,鼓瑟吹笙,甚至在人群中,沈悦还听到了孟子辉的口哨声,卓新的吆喝声,小五和小八,还有齐格几个大嗓门的尖叫声。在卓远抱她跨过火盆的时候,离家前的阴霾似是一扫而去。只是这些声音此起彼伏,沈悦盖着喜帕,不知道今日究竟来了多少人,但不少人都在借机调侃着卓远,“新娘子好不好看?”也有人大喊“当然好看!”“新娘子温不温柔!”又有人替他回答,“当然温柔!”人群中哄笑成一团,今日喜庆,没人怕平远王会翻脸。沈悦却在喜帕下涨红了脸。虽然看不见,却因为靠在他胸前,莫名听到他的心跳声在旁人的调侃和吆喝声下逐渐加快,“砰砰砰砰”似停不下来一般。沈悦忽然意识到,他也是紧张的。兴许也像她一样,有些无所适从,但她可以躲在喜帕下,他却无从遁形,只能迎着旁人的目光,兴许,还会脸红……不知为何,想到这里,沈悦忽然淡淡笑了笑。但卓远已经抱了她跨过火盆,牵着喜绸,一步步带她往拜堂的正厅中去。喜娘搀着她,怕她跌倒,也同她说,“新娘子小心脚下。”正厅中衣香鬓影,人满为患,都在等着新郎官和新娘子。平远王府已经没有长辈了。一拜天地之后,二拜高堂也是对着厅外,只夫妻对拜的时候,两人才将头碰至一处。喜娘带着两人反复练习过,所以喜帕没有落下,礼数也成。在厅中的口哨声和叫好声中,司仪高声道,“礼成,入洞房。”司仪的话毕,整个厅中都似炸开了锅一般。有好事之徒大喊着,“平远王记得要出来喝酒啊!”“我们都等着呢!”卓远一听就知道是平素里京中和封地中的那几头蒜,只是今日当真不好发作。喜娘簇拥着二人回了风和苑,“请新郎官抱新娘子坐床。”第238章 闹洞房这是卓远今日第三次抱她, 这一次,是在风和苑的主屋,也是婚房……他在床榻上放下她。她能感觉到床下放了东西, 也知晓是新婚时, 婚床上要放的花生, 莲子, 桂圆和红枣。在卓远放下她,她也坐好的时候, 听到喜娘们恭喜道,“新郎新娘早生贵子。”卓远还未松开的手明显滞了滞。沈悦亦能察觉。两人脸色都有些红。卓远折要回厅中招呼今日来的宾客, 洞房礼,要等招呼完宾客,卓远回屋中的时候再行。卓远握了握她的手, 温声道, “可能时间会稍长一些,我尽快回来。”其实喜娘早前就交待过, 他是特意同她说一声。喜帕下, 沈悦点头。卓远的手才慢慢松开。卓远离开屋中, 喜娘才上前。眼下, 洞房中只留了三两个喜娘。虽然是白日,但今日大婚,屋里点了大红色的喜烛六对,光亮透过红色的喜帕映入眼中,隐约能看到稍许光景。“新娘子, 喜帕可以先揭下来了。”为首的喜娘道。“现在吗?”沈悦意外,不是稍后才揭喜帕吗?屋中留下的喜娘都纷纷笑了起来。方才的喜娘道,“方才离家的时候新娘子哭过, 妆都花了,眼下正好补妆,到洞房礼还有些时候,新娘子可以用些零食,新郎官不在就好。”沈悦恍然大悟。是了,眼下的妆应当都是花的。沈悦忽然明白为何要有喜娘留在屋中了。喜娘暂时替她揭下喜帕。饶是有心里准备,也对风和苑的主屋熟悉,眼下,映入眼帘的大红色的喜庆布置,刻着鸳鸯的红烛,囍字贴在窗户上也贴在屏风处,身下,是喜庆的婚床,余光可以看到大红色的如意花卉锦被……沈悦有些认不出这是风和苑主屋,揭下喜帕,才清楚得看见浓烈的大婚氛围。沈悦稍许木讷,已有喜娘上前给她补妆。盖头暂时揭下,但新娘子不能离开喜床,沈悦只能坐在喜床上让喜娘替她补妆。她方才哭得有些狠,妆应当花了不少。新郎官揭红盖头的时候,应是最惊艳的时候,是不能顶着一幅晕开的眼妆。即便洞房礼等候的时间会稍长些,喜娘还是利索补妆。而后,又有喜娘端了餐盘上前,沈悦将就用了些点心。喜娘再将唇妆补好,重新将喜帕盖上。这回补妆后,喜帕不会再揭下来了,喜娘退出了屋中,屋内只留了沈悦一人。今日平远王府大婚,京中的权贵悉数都会到场,就算是封地的诸侯和藩王也都会莅临,今日卓远要招呼的客人不少。平远王府没有长辈,卓远自己就是家长,所以今日免不了要在厅中被宾客灌趴下,不会那么早回风和苑。沈悦凤冠很沉,方才有人的时候沈悦还不怎么觉得,当下,只觉得脖子都是酸的,趁着没人在的时候,沈悦试探着悄悄扭了扭脖子,是舒服了些,但是时间太难打发。午后才过不久,卓远许是要入夜才会回来。沈悦刚想伸手撩起帘栊,忽得听到窗户“咯吱”一声开了,沈悦吓得连忙把喜帕放下来,继续假装端坐着。而屋中的脚步声短促,且轻,一听就是孩子的脚步声。沈悦忍不住笑,她听出来是小五的声音。果真,“阿悦阿悦!”小五上前。沈悦仔细听了听,没有旁人,遂伸手撩起喜帕的一角,朝他笑道,“天天?”小五原本是要同她说话的,结果抬头一看,整个人都愣住,然后忽得“哇~”一声,沈悦连忙伸手捂了捂他的嘴,没让他继续哇出来,既而做了一个悄声的姿势。小五才想起来,他是有任务的,只是刚才实在惊呆了,“阿悦阿悦,你今天太太太好看了!”“我哪天不好看!”沈悦刮他鼻子,“偷偷来这里做什么?”“哦!”小五才回过神来,从袖兜里拿了一枚糖果出来,“六叔说怕你一个人在这里呆着无趣,让我偷偷来给你送糖吃。我是小孩子嘛,就是被逮住了,旁人也不好说什么。”卓远?沈悦眸间笑意,他是怕她一人做很久,所以才让小五来的。“谢谢小五。”沈悦接过,当场就剥了吃掉。“好吃吗?”小五问。“嗯,好吃,是话梅糖。”沈悦笑眯眯点头。小五又笑道,“那阿悦,我先出去了,要是被喜娘逮到会被陶爷爷说的,我去告诉六叔一声,糖你吃了,你还有什么话要同他说吗?”沈悦竟然生出了稍许课间传纸条的错觉,忽然来了兴致,朝小五道,“你就告诉你六叔,话梅糖很好吃。”小五忙不迭点头。等小五偷偷摸摸从窗户翻了出去,从荷塘那边溜走,沈悦忍俊不禁,但想着卓远让小五给她送糖的模样,沈悦又觉仿佛等候洞房礼的时间也没有那么无聊了。……厅中,高朋满座。全都是要找卓远敬酒的。他今日是新郎官,京中和封地来的,都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巴不得直接把他喝趴下,让他醒来洞房夜直接结束了的好!众人拾柴火焰高,厅中气氛很是热烈,一人一杯都得将卓远淹没了。酒过三巡,孟子辉已经完全不走直线了,“我不行了~换你们……谁上?看样子,六叔在京中人缘不怎么样啊,今日就差有人直接端口锅上来敬他的酒了!”刚才连花瓶都用上了,你说是不是积怨很深!今日六叔大婚,到处都是想把他喝趴下的,但这怎么能行呢!这种时候,当然是要上前血肉之躯挡酒,保护六叔啊!还能怎么样啊!对方车轮战战术,他们也得车轮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