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摇晃, 船上的风有些大,潮湿而清凉。露天餐厅里,小提琴声还暖暖的飘进耳朵里, 然而俞幼宁却连个调都没听进去。他愣住了好一阵,再三确认高甜值, 这才彻底觉悟过来。高甜值又掉了。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然而对面的傅恒之表情却看不出什么,见他直勾勾地盯着, 还好奇地伸手晃:“哥哥, 怎么了?”俞幼宁咬牙切齿:“别叫我哥哥。”傅恒之立刻露出一副惶恐的神情:“为什么?”惊讶是真的惊讶。刚刚还好好的,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却不知道现在俞幼宁也很想问他这个问题。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俞幼宁生气地收起东西,作势要走。“我困了,有事之后再说吧,晚安。”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傅恒之挡在他身前眨眼:“我……说错什么了吗,如果说错了话,那对不起……”俞幼宁却被气得不轻, 要不是怕出去辉惩罚,他现在就想撂挑子摆烂。但在系统的警报声下,他只能站定看过去道:“傅恒之,你其实并不相信我吧?我也没兴趣去听被人的**, 你之前帮过我, 所以这件事我可以帮忙。”傅恒之怔住,伸手想握住他的手腕:“我……”然而他的动作却被躲开了。“但并不需要你做什么来交换。”俞幼宁往后退了一步, 隔开他的接触说:“之前是我神志不清, 才会说让你临时标记, 如果给了你不好的暗示, 我只能说抱歉。”“就算是临时标记,也应该是很严肃认真的事,不该和一个刚刚认识几天的陌生人发生。”傅恒之只能收回手。俞幼宁总算舒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觉得自己超酷。回了房间,俞幼宁哼着歌去洗漱,想起刚刚傅恒之一脸懵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怎么可能被他牵着鼻子走。“要是再掉下去,出去就揍你!”俞幼宁气呼呼的碎碎念,决定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他难受的要命,今天躺了一天也没睡着,出去吃个饭,结果被气得脑袋更疼。什么狗世界。俞幼宁怀念起先前的世界来,之前刷高甜值明明没觉得这么难来着,这次到底怎么回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只觉得傅恒之怪的要命。而就在他窝在床上纠结的时候,直播软件又传来消息,他这才看到傅恒之一连回复了他好多条。[stant:不播。][stant:。][stant:,][stant:你还在吗?][stant:今晚可以播了。]俞幼宁抓着手机使劲戳,看到消息心里更生气了:“对着我怎么就阴阳怪气,到网上就变好脾气了!”还交易一样,说什么标记换条件。追他的人多得是,显得着他傅恒之?呸!臭不要脸!他丢掉手机,恨不得丢到傅恒之脸上去,心里狠狠给他记了几笔。然而这软件很奇葩,看过的消息会自动显示已读。傅恒之盯着手机好一会,眼睁睁看着上面的已读,却没有人回复,被勾起的**在心底生出层层的焦虑。只要静下来,他总是想起不久前俞幼宁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探究,委屈,又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却要竭力隐藏,不让别人发现。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让他坐立难安。他心里难受地厉害,总觉得哪里出了差错,心口一阵阵的发闷。傅恒之扯掉衣服,眼底都是阴郁的暗色,神情冷地可怕。脑内的眩晕不断侵袭,他走到镜子前,暴躁地捶打镜面,目光凶狠,发出野兽一样的吼声。“别他妈再出来,你这个野鬼,彻底去死吧!”镜子被他砸破,散了满地,傅恒之满手是血,白天没有愈合的伤口再次撕扯。可偏偏他又是极俊美的,血污与暴戾放大了他的疯狂。屋内的灯昏黄,砸烂的的镜子映照整个空间的诡异,傅恒之左看右看,神经质的像是哪里要钻出什么生生吃掉他。眼里蔓延出血丝,他用力睁大眼,捡起镜子碎片使劲攥着,像是要与看不见的敌人同归于尽。与俞幼宁见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可这才是这个人格的真实面目。良久,他才像是累了一样坐在地上,脑袋里都是海浪声,嘴里不知道哼着什么歌。他看着手机,期待有一点声音。可最后什么都没有,只有另一个人格不断争抢着身体的主控权。他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使劲握着碎片,视同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唤醒自己。“我才是真正的傅恒之,你这个蠢货……”傅恒之咬着舌尖,口中蔓延血气,直到察觉自己彻底清醒,才痛快地大笑起来。直到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傅恒之才缓缓侧过头,抓过手机查看。[y:什么时候可以。]傅恒之身上的戾气突然就消失不见了。眼睛里像是还有红色的血。血从眼睛流进他的身体里,而俞幼宁是重新将他唤醒的人。他睡了很久,也是第一次没有几小时就被挤走,以往总是争不过就算了,可现在却突然不想再睡下去了。他要彻底夺回自己的身体。傅恒之摇摇头,他知道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想法乱七八糟,但还是克制的打字,装出正常的样子回复。[stant:现在就可以。]俞幼宁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还是问了这么一句,没想到很快得到回复,接着对面甩给他一个直播间链接。他点进去,这次却没有画面,只有哗啦啦的声音在响,像是在调试。傅恒之的声音温柔响起:“还在外面,只能这样听听声音了,不过今天不太一样……”俞幼宁心脏跳了跳,听到他笑了声接着说:“是给你一个人的直播。”直播间空荡荡,果然没有其他人,只有stant与他的头号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