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找我?”宁安候世子上前给他老子行礼。宁安候抬头打量他:“听下人说,你一连几天呆在赌坊里,一呆就是整天,连家都不回了,饭也是由小厮送过去吃的,可有此事?”宁安候世子老老实实点头:“确有此事。”宁安候气得一拍桌子:“胡闹!”“赵谦,我由得你开赌坊,可不是由得你自己染上赌瘾的。”“你堂堂宁安候府世子,成天呆着赌坊里不着家,跟京城那些败家的纨绔有什么区别?”“宁安候府可没多少家业,经得起你去赌坊里败掉。”宁安候赵烈,武将出身,脾气暴烈,像这种拍拍桌子喝斥几句,已经是最温和的。早些年,赵谦要是惹了他不快,话都不说,直接上手。府里经常能看到他父子二人一个追一个跑,鸡飞狗跳。这两年随着赵谦日渐稳重,而宁安候年纪大了,脾气相对温和,这种场面才少点。此时,见宁安候拍着桌子喝斥,赵谦也不恼,笑道:“那还是有区别的。”“至少,京城那些纨绔去赌坊是花银子,我去赌坊,是赚银子。”宁安候赵烈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怒道:“你还有脸说!”“堂堂候府世子,成日里沉迷赌坊,像什么样子?”“你自己听听这满京城说起你,都是些什么评语!”赵谦无所谓笑了笑,抬头认真道:“爹,这样子不好吗?”赵烈就像是忽然被戳破的皮球,满腔怒火一下子泄得无影无踪。若不是,若不是他们赵家如今的处境尴尬,他儿子堂堂候府世子,也不用如此自污。说到底,就是天家父子兄弟之间争死争活,他们底下这些臣子就跟着遭殃。一个没出息的,成天只知道把精力用在赌坊的候府世子,自然比一个严于律己,出类拔萃的候府世子让人放心得多。再加上宁安候府素来被认为是太子一系,而近年来,也不是何原因,太子虽然行事愈发稳重周全,却越来越不讨皇帝喜欢,时常被拎出来训斥诫勉。以至于整个宁安候府一起受到牵连,越发小心翼翼。宁安候赵烈更是连手里的兵权都交出去了,如今身上除了这个候爵,只在兵部挂了个闲散职位。有实权的候爷和无实权的候爷,走出去差别可大了去了。这么一想,赵谦开赌坊,似乎也不算什么了。想是这么想,不过在儿子面前,却是拉不下脸好声好气说话。赵烈没好气说道:“好什么好?”“你那赌坊除了尽惹事,还有什么用?”“我可是听说,早几天还把顺天府都惊动了。”说到这里,宁安候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问道:“听说,有人从赌坊赢了一百多万两银子,赌坊不让带走,是不是真的?”这事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瞒也瞒不住,赵谦也没想过要瞒,点头道:“是。”赵烈激动了:“真的赢了一百多万两银子?”“短短半天时间不到,被人赢走那么多银子,你赌坊里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我要说,你那个赌坊就该好好整治!”“输了银子不说,还闹到报官的程度,丢人不丢人。”赵谦失笑。别看宁安候这话说得好像多在乎赌坊管理似的,其实赵谦心里清楚,宁安候,他就是心痛银子。乍一听说被人赢走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心都痛了。为了面子,不好直说,就只好拐着弯的迁怒到赌坊头上去了。赵谦笑道:“爹,你放心,我那个赌坊虽然了输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出去,但是绝对不亏。”宁安候气得朝他直瞪眼:“半天不到就让人赢走一百多万两银子,这还叫不亏?”“你那个小破赌坊,一年才赚多少银子?”赵谦:“爹,你不能因为儿子的赌坊输了银子,就骂它是小破赌坊啊。”“儿子的赌坊,那可是京城最大的几间赌坊之一。”“而且这次输钱的事,也不止儿子赌坊一家,京城几家最大的赌坊,全都输了银子。”宁安候震惊了:“那人岂不是一下子就发财了?”“候府百年底蕴,还比不上人家赌坊多赢几场银子的家底来得厚?”赵谦哭笑不得:“爹,你也知道说百年底蕴。”“居移气,养移体,底蕴的事,是区区银子就能攒出来的吗?”“银子最多只能称作底气,跟底蕴没关系。”第656章 扰人清梦,差评!宁安候是个粗人,说道:“我管他什么底蕴底气,他这银子来得未免也太容易了些。”“要是大家有样学样,不事生产,都跑去赌坊投机取巧,大齐还不乱了套!”赵谦愣了一下,继而笑道:“爹你想得太长远了,你也不想想,赌坊的银子是那么好赢的?”“真要那么容易就赢钱,你儿子的赌坊早就开倒掉了。”“没有一定的本事,进了赌坊那就是送钱。”“所以啊,爹你的担心并不存在。”“真有赌瘾的人,赢了还想再赢,输了又想回本,总之,能找到各种理由继续赌。”“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就算进了赌坊见识一下,那也是小赌怡情,不会把身家性命都押到虚无飘渺的赌博上面。”宁安候赵烈发现说不过自己的儿子,不高兴了,梗着脖子道:“别家赌坊输了银子,你那小破赌坊的银子不也一样要不回来,还不是亏了。”赵谦笑道:“真没亏。”“爹我跟你说,这回我赌坊让人赢去这么多银子,不但没亏,指不定还能赚回一笔。”宁安候并不相信赵谦的话:“你就糊弄我老头子吧。”“输了一百多万两银子还说大话,我看你就是死要面子。”说归说,宁安候到底还是心疼儿子的,拿出一盒银票扔给赵谦道:“拿去。”“下回仔细点,再输下去,你老子我也没银子给你了。”赵谦把银票给宁安候还回去,正色道:“爹,我没骗你,我这次,是真赚了。”“正准备把这事告诉爹。”宁安候有些呆滞的收回银票,实在想不通,明明半天不到就输了一万多两银子出去,怎么还是赚了,可看赵谦的样子,又不像是说假话骗他。宁安候赵烈道:“你想跟我说什么?”赵谦把手里提着的盒子放在书桌上,宁安候这才发现,自从进门开始,赵谦手上就一直提着这个箱子,根本没放下来过。此时见他这么郑重的模样,宁安候忍不住问一句:“这什么?黄金?”赵谦:“……”说起来他这个爹什么都好,就是把金子银子看得跟命根子似的。他们家怎么说也是几代积累,候府门弟,正如他刚才说,居移气养移体,他爹堂堂候爷,从小到大也没遭家里虐待,怎么就对金银之物如此执着?他哪里知道,宁安候当年带军的时候,朝廷穷得要死,要钱没钱要粮没粮,真怕几十万大军饿死在战场上。自那以后,宁安候就开始对银钱着紧了。赵谦心里吐糟归吐糟,还是老老实实告诉他爹:“不是黄金。”他打开木盒,把里面的麻将露出来给宁安候看,一边解释道:“这是麻将,一种全新,这世上朋来没有过的赌具。”“不,也不能说是赌具,也可以算是休闲娱乐用品。”宁安候瞪大眼睛:“就凭这个,就值一百多万两银子?”赵谦重重点头:“在别人手里,这副麻将能产生多少价值我不知道,但它既然落到我手里,就绝不止一百多万两银子的价值。”“爹,这麻将可是好东西。”宁安候一看赵谦的样子,就像是要搞事情,而且是要搞大事情,不由眼皮一跳,问道:“你打算用这个来干什么?”宁安候世子凑近他爹,低声说了一番话。宁安候的脸色迟疑不定,最后神色复杂的看向赵谦:“我是老了,胆子没你们年轻人更大了,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宁安候府发生的一切,沈正凌和顾元元两人是不知道的。回到住的地方之后,洗漱休息。躺床上的时候,沈正凌道:“现在有银子了,我们在京城买个房子吧。”顾元元也没想到,居然用这种方法,快速实现了在京城买房的目标。京城的房子一向紧俏,像东城这边靠近皇城根脚,都是朝廷大员的宅子,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相比之下,西城是富人的居集地,倒是可以考虑。顾元元道:“不如我们明天找宁安候世子帮忙介绍一下,看哪里有合适的屋子。”宁安候世子的消息肯定比他们两个初来京城的人准备有效得多,也省了他们去找牙行,还得打起精神,以免被人骗。沈正凌便道:“嗯,明天我跟宁安候世子提一下。”“不早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