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遇见（三四）季乐鱼愣住了, 呆呆的看着林非，“你说什么？”“不过有个条件。”林非平静道。“什么条件？”季乐鱼焦急道，“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林非望着他, 眉目清冷, 他说, “我和你不一样, 我对这个世界的未来很是好奇，所以我会尽可能活的足够长久，更多的, 更充分的见证这个世界的发展, 如果你想要和我永远在一起，那你必须陪着我一起活下去，而不是将自己停在六十岁, 停在我生命的三分之二的阶段。”“你做的到吗？”季乐鱼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六十岁，这是他早已经计划好的生命终点。他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期盼自己六十岁, 就开始一天天，一年年的为自己的生命倒计时。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现在，林非却告诉他，他可以和他永远在一起，但是, 他必须要陪着他一直活下去。如果六十岁只是林非生命的三分之二，那他的生命将截止在九十岁。多出了三十年, 他本来预计的生命的一半。季乐鱼无法回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想在六十岁离去, 可他也想和林非永远在一起。他想要林非的承诺, 想要自己不用再担心林非什么时候会离开他。但是三十年, 要多出三十年，这么长的时间，他熬的过去吗？林非低眸，将他亲手刻的这块墓碑重新包装好，放进了盒子里。“不需要现在就回答我，你可以好好想想，想好后，再做答复。”他温声道。季乐鱼点了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林非站起身，朝着厨房走去。季乐鱼也立马跟了上去，陪他一起做着饭。他低着头，脑子里全是林非刚刚说的话。他要答应吗？他应该答应吗？答应了，林非就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了。那如果他不应该呢？季乐鱼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如果他不答应，林非会在他回答完之后，就让他离开吗？即使不让他离开，他会对自己失望吗？会对他产生芥蒂吗？他不想离开林非。季乐鱼突然就算通了一笔账。他现在才24岁，距离60岁，还有36年。如果他现在离开林非，未来的36年，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度过。可如果他答应了林非，林非可以陪他一起走过这36年。36年远比30年更多6年，如果30年对他都已经是一种煎熬，那没有林非的36年，他又该怎么撑下去？他会后悔的。他迟早会后悔着前来找林非的。可那时候，林非不一定会再给他机会。季乐鱼瞬间做出了决定。“我答应你。”他道。只要林非在他身边，或许他也能撑到九十岁。比起没有林非，他一个人熬到六十岁。他更愿意，待在林非身边，和他一起走到九十岁。“我答应了，你就会一直都和我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我是吧？”季乐鱼确定道。“如果你不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林非平静道。“我保证不做。”季乐鱼举起了手。林非抬头看他，他说，“好。”季乐鱼不由的笑了起来，收回了举起的手。他笑着看着林非，似是怕他反悔般，问道，“我们需要签个合同吗？或者写个保证书。”林非：……“不用。”林非淡淡道，“你送我一盆仙人掌就可以了。”季乐鱼不解，“仙人掌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没有。”“那你让我送它。”“你也可以不送。”林非语调淡淡。“我送！”季乐鱼毫不犹豫，“我不仅送，我还送你个最漂亮的。”林非：……“倒也不必。”“怎么不必？太必须了。你想要大的还是小的？”“都可以。”“那我就送你个小的，我们一起养。”季乐鱼道。“好。”林非没有意见。“不过大的会不会更好养啊？”季乐鱼又担心了起来，“万一小的不好养怎么办？要么还是大的吧。”“行。”林非同意道。季乐鱼抿了抿唇，“要么我还在再想想吧，等明天买的时候再看看。”林非：……林非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想笑。“随你。”他看了季乐鱼一眼，转身拿起切好的菜，开始炒菜。一晚上，季乐鱼都在网上看仙人掌。他一边看，一边查仙人掌有什么特殊含义吗？仙人掌的花语是什么？可怎么看，他都觉得这应该不是林非让他送他一盆仙人掌的理由。那他为什么会让他送他一盆仙人掌呢？季乐鱼想不明白。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再次确认道，“以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是吗？”“嗯。”季乐鱼伸出手指，“拉钩。”林非：……林非觉得他果然没有长大。他抬起手和季乐鱼拉了勾。季乐鱼满足的抱着他的胳膊，抓着他的手，靠在了他的肩膀，“晚安。”“晚安。”林非道。第二天中午，季乐鱼没有着急去公司。他去了花鸟市场，和他一起的还有cky。lucky难得和他出门，开心的不得了，一路上左看看右看看，透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季乐鱼看着一盆又一盆的仙人掌，怎么看，都觉得仙人掌这种植物太过于朴实无华。一个连花都没有，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开花的植物，竟然还有人喜欢？还是林非，真令人惊讶。他货比三十家恨不得把每根刺都拿放大镜看一遍的挨个对比了一番，最终选了盆在他看来最漂亮的仙人掌。季乐鱼付了钱，又觉得只有一盆仙人掌好像太孤单，便又给自己也买了一盆。lucky好奇的睁大眼睛看着，抬起自己的小爪子，似是想摸一摸。季乐鱼把自己那盆凑近它，逗它道，“想玩吗？”lucky好奇的碰了碰，有些扎，它迅速把小爪子蜷了起来，委屈的看向季乐鱼。季乐鱼揉了揉它的脑袋，“这个不能碰的，下次遇到了，你就别凑上去了。”lucky被他揉了揉脑袋，就又开心了，撒娇的在他手心蹭了蹭。季乐鱼付了钱，端着两盆仙人掌，回到了车上。这会儿距离林非下班还有些时间，季乐鱼想了想，开车前往了他这几天早早就查到的一个地址。lucky坐在后车座上，看着两盆翠绿的仙人掌，有些想再碰一碰。它刚刚并没有被扎疼，差不多就像人碰到了针尖一样，触感微妙，却不是很疼。lucky以前没有感受过，所以它有些好奇的想要再试一试。可是它又怕自己把它弄坏，因此只是歪着头盯着，乖乖的趴着。季乐鱼把车开进了一栋小区，抱起cky，走进了楼洞。他按了电梯，在5楼停了下来。季乐鱼走出去，敲了敲501的房门。没一会儿，他就听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谁啊？”季乐鱼在这一刻有些恍惚。他没有说话，门内的人开了门，见到是他，明显愣了一下。季乐鱼看着她，静静的，面上是一贯的温柔的笑容。“小鱼？你是小鱼是吧？”张嫂激动道。她上下打量着他，脸上是和蔼的笑容，“都这么高了啊，我走的时候，你才到我这儿呢。”说着，她伸手在腰上比划了一下。季乐鱼见她认出了自己，脸上的笑容也终于融进几分真情实感。“进来说话。”张嫂很热情的把人拉了进去。她让季乐鱼坐在了沙发上，又去冰箱里拿了些水果洗好后端到了他的面前。“哟，你养狗了。”她这时候才终于注意到了季乐鱼怀里的cky。lucky趴在季乐鱼的怀里，仰着小脑袋，好奇的看着她。张嫂笑眯眯的，“是金毛吗？看起来还挺可爱。”“嗯。”季乐鱼应道。张嫂在他的身边坐下，摸了摸cky的脑袋，目光温柔。她没有摸太久，很快就收回了手，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季乐鱼身上。“你都长这么大了啊。”她感慨道。当年她离开的时候，季乐鱼还只是个刚上一年级的孩子。现在，都已经长成玉树临风的青年了，如果他叔叔看到，一定会很开心。张嫂想起季屿霄，就忍不住有些伤心。她迅速让自己停止了思绪，笑着问季乐鱼道，“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之前想找阿姨，托人找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张姨你还在做这行，就记了下来。”“只不过那时候忙，一直没时间过来，现在才总算闲了点。”张嫂点了点头，她就说嘛。不过她这两年已经不做了，之前干的最后一家发生了些不愉快。张嫂辞了职，琢磨着自己也不年轻了，索性就给自己放了个长假。只是这话，她没说出口。季乐鱼是找阿姨的时候看到的她的信息，这会儿又专门找了过来，张嫂不傻，自然也知道他这一趟来的目的。果然，下一秒，季乐鱼就问她道，“张姨你现在有雇主吗？”张嫂摇了摇头。季乐鱼笑了起来，“那你愿意可以来我家吗？”“行。”张嫂爽快道。于她而言，季乐鱼总归是有些特殊的。她这么多年遇到的最好的最印象深刻的雇主就是季屿霄，和大部分有钱人不同，季屿霄是一个很潇洒礼貌的人。他会很客气的和自己商量晚上吃什么，也会在休假的时候把手里的购物卡递给她，让她去给自己买点东西。年轻英俊温和又出手大方，这是每个打工人都梦寐以求的老板。尤其是季屿霄的事情并不多，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要求也不多，只是偶尔，他会把季乐鱼带回家。“这是我哥的儿子，叫季乐鱼，是不是很可爱？”季屿霄抱着季乐鱼，忍不住炫耀道。张嫂点了点头，是很可爱，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孩儿，简直像橱窗里的洋娃娃。季屿霄看着她这反应，得意的笑了起来，眉眼里满是骄傲。他抱着季乐鱼上了楼，走进了二楼的儿童房，小心翼翼的把还在襁褓的季乐鱼放在床上，拿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拨浪鼓逗他玩。“看这里看这里，小鱼真乖。”“喜不喜欢这间房啊，叔叔专门给你设计的。”“你看你的床，是大海，我们小鱼就要生活在大海里对不对？”他的语气十分温柔。季乐鱼咿咿呀呀的回答着，伸手去抓面前的拨浪鼓。张嫂站在门口看着，脸上是不自觉的笑容。她之前还很疑惑，家里有没有孩子，怎么还有儿童房？现在，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