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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1 / 1)

自半月前起,所有的角门都大开着,流水般的东西一箱箱地运进府里,红绸一挂,满眼皆是红彤彤的喜庆之意。世子的大婚,全府上下皆绷紧了弦,丝毫不敢松懈。福安公主又一向是个精细的人,连席上用的碗碟都讲究要和菜品相配,足见对此次婚宴的重视。隔着一条街,忠毅侯府也难得的热闹。唯一的女儿要出嫁,嫁的还是定国公府的世子,从前战场上的同僚和下属皆远道前来祝贺,为这侯府又增添了一份气势,仿佛不是要嫁女儿,而是要上战场了一般。婚宴在晚间,但白日里还有各种琐碎的礼节,温宁一大早上便被叫了起来,准备梳妆。嫁衣和盖头的样式是早就选定好了的,其他的陪嫁物品也一一都准备齐全了,满满当当地装了三间厢房,与国公府的聘礼也不遑多让,足见侯府的诚心。细长的麻线绕在两指之间,自额上一路下来,细小的绒毛随着那线绳簌簌地掉落。绞完了脸,薄粉敷面,红唇微点,再换上繁复的嫁衣,温宁已经有些坐立不安。午时未到,在一阵鞭炮和鼓乐之声中,她戴上了盖头,由喜娘牵着上了轿子。鞭炮声震耳欲聋,温宁心里砰砰直跳,生怕行差踏错。直到下了轿子,柔软的指尖被一双修长且有力的双手紧紧的包裹住,她才稍稍安下心来。人声嘈杂,脚步碎乱,进府、拜堂,温宁脑海中一片混乱,全靠那双手牵引着。进了喜房,坐到了榻上,耳边一阵清净,红烛静静地燃着,温宁罩在红盖头里,慢慢生出些睡意来。直到门扉“吱呀”一声被推开,像是拨动了脑海中紧绷着的弦,她忽然便紧张地睁开了眼。作者有话说:结局要交代的东西比较多,明天还有个大婚的下章~第75章 大婚下刚入夜没多久, 远远的还能听见前院的丝竹管弦。喜娘说按照她的经验,至少要一个多时辰新郎官才能回来,所以温宁才放心地小睡了一会儿。可房门忽然被推了开, 温宁顿时便紧张了起来。脚步声一点点接近,稳健而踏实,丝毫没有酒醉的虚浮感。盖头遮住了大半视线,温宁微微低眸,一双如意云纹皂靴忽然移到了跟前。烛光被谢景辞高大的身形挡住, 仅仅只是靠近, 温宁落在他的阴影里,便不由得微蜷着手心, 屏住了呼吸。“请新人挑帕!”喜娘咧着嘴叫道,给谢景辞递过了一根玉如意。盖头被一点点挑开, 视线一点点宽阔起来,温宁随着他的移动慢慢抬起了头来。雪肤红唇, 双瞳剪水, 温宁的眼神里满是欢喜, 颊边的一抹红又隐隐泛起些羞意。谢景辞见过她许多情态,但此刻她一身嫁衣, 红衣似火,不用任何言语, 比任何时候都更能轻易撩动他的心绪。“请新人共饮合卺酒!”喜娘躬着身子,引着他们前去桌案旁坐下。坐的太久,温宁一起身,腿上又麻又软, 借着谢景辞的手臂才没滑落下去。“还能走吗?”谢景辞托着她的身体, 目光落到她的凤冠和繁复的嫁衣上, 眉间微微皱了起来。“没事,只是坐的太久了。”温宁脸色微红,小声说道。她说完刚想抽回手臂,谢景辞却忽然俯下了身,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勾在她膝弯,轻巧地将人抱了起来。“快放下!”被抱起的那一刻,温宁忍不住嗔了他。喜娘还在呢,怎么能当着她的面坏了礼仪呢?可谢景辞大步流星,三两步便将人抱到了椅子上,这才低低地出声:“放下了。”偏偏他说的也没错,温宁被他的厚脸皮弄得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余光一瞟,看见喜娘神色如常地在斟酒,这才放下了心来。玉杯里盛满了晶莹的酒液,喜娘将杯子推到了二人面前:“请新人交杯饮酒。”顺着她的话,温宁抬起了手,然而指尖尚未触及,那杯盏便被谢景辞虚虚地罩住了。“用膳了吗?空腹伤身。”他沉沉地问道。温宁摇了摇头,白日里兵荒马乱的,只有早上用了半碗粥,晚宴的时候又太过紧张,更是吃不下。“不吃怎么行?”谢景辞神色微凝,吩咐了丫鬟上一碗鲜粥来。他不说倒还好,热气腾腾的鲜虾粥一端上来,温宁才觉得肚子里空空落落的,埋着头一勺一勺地竟也吃完了。“吃完了?”谢景辞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随即又将一盘糕点推到了她面前,“再用些糕点,省的待会儿没力气。”温宁正在喝水,一听见他的话连呛了好几口,脸颊涨的通红,不知晓是被呛的还是害羞的。但一想起从前的旧事和教训来,虽则气闷地剜了他一眼,她还是老老实实地默默塞了两口点心。双臂交缠,酒液一入口,甜丝丝的滋味蔓延开来,温宁这才发现桌上的烈酒不知何时被换成了果酒,显然不给她喝醉的机会,也就没有了逃避的可能。轻轻抿了一口,杯子刚离开唇,瞥见他眼中的笑意,温宁又忍不住脸庞微热。揭了盖头,饮了交杯酒,到此,人前的仪式终于彻底结束,喜娘和丫鬟们端着盘子撤了下去。偌大的新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入眼皆是一片夺目的红色,看的人越发紧张不安。温宁提着裙摆慌乱地进了内室,侧坐在床沿,然而刚刚坐定,身后便贴上了一具紧实有力的躯体,将她转了过来。被温热的气息一包围,她眼睫止不住地乱颤着。“帮我解开。”谢景辞含上那微红的耳尖,随即握住她嫩白的指尖带向自己的衣领上。温宁垂着眸,不太敢直视他的眸色。可眼睛不看,指尖便毫无章法,一不留神滑过了他的喉结,眼前的人呼吸忽然便粗重了起来。指尖微颤,温宁慌乱地抬眸,一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呼吸也跟着乱了起来。“解不开?那要不要我给你示范一下?”谢景辞低低地一笑,随即指尖一挑,温宁那扣的紧实的衣领顿时便敞了开来。细腻柔白的脖颈若隐若现,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让人忍不住观摩把玩。温宁羞窘地别过了脸,脸庞微侧,红衣下的雪白反而散的更开,心念一动,谢景辞便低下了头去,踏雪寻梅。他吻的太急,解着扣子的手跟不上滑落的唇。温宁被吻得有些迷醉,神思涣散之时,忽听见“刺啦”一声裂帛,才发现那繁复的嫁衣已经尽数堆叠到了腰间。身前一凉,温宁连忙伸手去挡。可那半遮半掩的模样却愈发蛊惑人心,谢景辞眼眸微深,握上了她的手腕,稍稍一使劲,那细弱的手腕便无力地束在了头顶。微痒,微麻,温宁随着他的俯身难耐地颤着腰肢,不多时,点火的人没赶走,那挂在腰上的嫁衣反而随着她的扭动一点点滑落到了脚边。束缚着腰肢的繁复嫁衣一落下,温宁松了口气。可没了束缚,也就没了遮挡,细细的腿一弯折上去,那锁着她的人便忽然倾身而下,逼得她喉间逸出了一声细细的轻吟。浮浮沉沉间,温宁紧紧抓着他结实的双臂,眼角湿红,红色的床铺慢慢被泪意侵染,晕的更深。两侧的红烛静静地燃着,大红的喜帐缓缓落下,只有那挂在脚尖的小衣一颤一颤的,像挂在树梢的枯叶,随着风忽摇忽摆。又像是那被碾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飘零在夜风中,带着些许的勾人的哭腔和颤音。半晌,随着那嫩白的脚尖忽然绷直,这小小的一块布料终于掉落到了榻下,可一室的旖旎却许久都未停息……*因着擒贼有功,谢景辞一连休了十日婚假。半年多的孤枕难眠,在这十日里,他齐齐向温宁讨了回来。到了此时,温宁总算才明白什么叫做欲哭无泪。枕边的人总能用最温柔的语气做着最凶残的事,一次次用实际行动打破她的认知和想象。每每她哭着哀求,谢景辞总会轻柔地吻去她的泪,或急或缓,或轻或重,也皆由着她开口。但无论怎么选择,都逃不脱被折磨地哭出声的命运来。更可气的是,净室里竟真的如他当初在榻上说的那样,砌了一座华丽宽敞的汤池。温宁一开始累的身心俱疲,被抱进了汤池之时,还曾夸过这汤池的宽敞舒适。直到后来,每当她沐浴之时,谢景辞也借着“宽敞”的名义踏了进来,她才明白了这人的阴险。然而为时已晚,汤池再宽敞也就那么一点,谢景辞双臂一撑,温宁便被困在了他和池壁之间,避无可避,只好予取予求,任君撷取。荒唐的日子里,唯独有一天格外不同。第十日是他休沐的最后一日,不知为何,谢景辞今日忽然要带她出门。前一晚,温宁差点被他掐着腰钉死在了榻上,第二日又累又气,任凭他如何叫起也不愿搭理。谢景辞倒也没强求,轻柔地吻着她的眉心赔着不是。大早上的温宁正是困倦之时,被又痒又麻地缠着吻着,她招架不住,干脆裹到了薄衾里躲了起来。可谢景辞今日偏偏不放过她,见人藏进了被里,便连人带被一起抱了起来,执着地把她捞了出来,一件件地替她穿上了衣服。直到被抱上了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地出了城去,温宁才缓缓转醒。“这是去哪里啊……”她软软地倚坐谢景辞怀里,看着两侧的高树一点滑到身后,忍不住有些困惑。“再睡一会儿,睡醒了就到了。”谢景辞抚着她的背,餍足之后他倒是难得的好说话。温宁懒懒困困的,也没多问便闭上了眼,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夏日闷沉,厚厚的云层低低地压着,他身上太热,温宁睡着睡着仿佛抱了一个大火炉一样,额发微湿,汗涔涔地醒了过来。一睁眼,才发现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四处寂静,只有远处隐隐传来些蝉鸣。实在太过熟悉了,不必掀开车帘,她已经知道了这是哪里,连空气中漂浮的香气都能唤醒出尘封已久的记忆。“这园子你还留着?”温宁睡眼惺忪,声音还有些闷闷的。她原以为自当初离开后,蝶园便已经荒废了,但一掀开帘子,门匾仍旧清晰,门前打理的干干净净,甚至太过繁盛的花枝一蓬一蓬地堆满了院墙,看起来仍然那么雅致。“一直留着。”谢景辞淡淡地开口,并未多言,将人抱了下去。轻扣了两声,院内便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招呼。“来了!”守园的婢子念珠稍稍拉开了一丝门,透过门缝只看见了长身玉立的谢景辞。一见来人,她微微有些惊讶,世子不是刚娶了一位侯府明珠吗,怎么在新婚燕尔的还有心思来这老情人的居所?隔着门缝,念珠隐隐约约的又看见他臂弯还挂着一片鹅黄的女子袖裾,顿时更加糊涂了。难不成还是带着新欢来的?这是什么诡异的癖好,念珠忍不住纳闷。但她只是一个守园的婢子,当下并未多说便拉了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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