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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1 / 1)

银环为她梳好了发髻,刚要戴耳饰的时候,比了好几对,都觉得不甚满意。余光一瞟,总觉得这盒子的大小,看起来像是装耳饰的。“姑娘,这漆盒里的东西能动吗?”温宁今日似乎总是在神游,反应也慢了半拍,听见她的话,眼神移过去顿了片刻,才说:“开吧。”漆盒看起来并不张扬,但嵌了一个精巧的锁,轻轻一按,锁舌便弹开,里面卧着一对小巧的白玉耳坠,莹白剔透,闪着微光。银环拿起来比到她耳际,极其衬她的肤色,当下便十分满意:“姑娘,这白玉坠子是何人送的呀,这样好的成色,稍稍暗沉些的肤色定然撑不住,又不过分浮夸,戴在你身上实在太妥帖了!”温宁偏头,瞧见那这坠子的模样,稍稍有些不自在:“一个故人。”这白玉的成色,与昨晚他手上的扳指如出一辙,大约是同一块玉料切割的。温宁抿了抿唇,那时候根本握不住,也不知扳指滚到了何处……正想着,一起身,她腰肢微酸,又坐了回去,凳子微移,忽然就看到了那枚滚落在梳妆台下的玉扳指。一缕阳光斜照在上面,晶莹透亮。银环正给她选衣裳,趁着她转身,温宁眼眉一敛,俯身将那扳指拾了起来。明明昨夜求之不得的微凉,这会儿握到了手心,温宁忽觉得极烫。她小心地把这东西藏到了袖子里,待寻个时机还他。昨夜实在太混乱了,偏偏一醒来一点一滴全都记得起。但这几日皆是与府里姑娘们同饮同食,白日里又丝毫未觉到异常,温宁着实想不明白。忽想起前两夜那难以启齿的梦境,温宁思索了一番,总觉得许是在外面吃到了什么东西。今日是午宴,听说郡王妃和平康县主一早便到了。温宁起的不算早,到寿禧堂时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她一进门,便觉得有一道视线在紧紧盯着她,可一抬头,众人皆在喝茶,并无什么异色。直到谢景辞进来,她立即收敛了神色,不去看他。“景越比景辞还小一些,如今已经定了亲了,不知景辞什么时候能有好消息?”崔夫人笑着道,说着,眼神便看向对面的平康县主,其意味不言而喻,众人也都跟着笑起来。听说谢景辞刚拒了徐家女儿,没多久,福安公主和郡王妃又冰释前嫌,因此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了他和梁怀玉。那视线一道道落下来,梁怀玉面上适时染了些女儿家的羞红。她悄悄抬眼,却见谢景辞目不斜视,心下顿时又凉的透彻。“景辞的事确实该紧着点了。”老太君感叹道,“我年纪大了,也不知还有没有福看到四世同堂。”“婆母福气大着呢!”福安公主劝道,目光在儿子和梁怀玉之间转了转,却并没开口搭线。她不开口,郡王妃也没法应和,忽瞧见桌角的温宁,便转向她道:“听闻宁丫头这近来的几次相看都不太顺,需要姨母帮忙牵线吗?”前几日承平侯府的小公子为她犯了糊涂的事情多多少少已经传开,看来这美貌太过招人也未必是件好事。“宁丫头的事暂且缓缓吧,宁缺毋滥。”一提起温宁,老太君看起来颇为伤神,一个两个都是这般形态,令她忍不住怀疑其自己的眼光来。“劳累外祖母了。”温宁柔声向外祖母道谢,现下回想起来,似乎每一场相看都有谢景辞在侧,一想起他昨晚那样汹涌的情绪,这些事情里怕是多少有他的手笔在吧。思及此,温宁忍不住端起茶杯,抿了口温茶,目光微抬,忽看见他正漫不经心地拿捏着骨瓷杯,修长的手指上空无一物,劲瘦有力,隐约有青筋凸起。许是察觉到打量,谢景辞一眼看过来,温宁含着的那口茶忽然呛到了嗓子里,凝白的脸顿时涨的通红……作者有话说:我好像是个感情流……剧情写的贼慢,感情写的快一点感谢在2021-06-25 15:40:01~2021-06-26 14:36: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茗洺 3瓶;41096641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0章 红痣一想起昨夜那样汹涌的情绪, 温宁心下便有些慌乱。是以当谢景辞提起去找大夫时,她并没有反对。只是这府里的大夫是万万不能的,谢景辞安排了马车, 前往近郊的一个颇为有名的医馆。马车并不算大,他一进来,温宁并紧了双腿,裙摆却无处安放,铺散在他脚边。袖中的扳指稍稍有些硌人, 尽管不想回忆, 但好不容易等到了物归原主的时机。“扳指还你。”温宁敛着眉,从袖中拿了出来。落到他手里, 还带着些温热气息,谢景辞一圈圈套上指腹, 沾染了丝缕香气。他的手骨节匀称,瘦长挺直, 扳指一戴, 仿佛套上了符咒一般, 显出几分禁欲气息。然而日光一洒,那扳指清透莹澈, 忽然让温宁想起他昨夜满手晶莹的样子来……不敢再多看,温宁移开了眼, 瞥向窗外,细长的脖颈上却浮出一抹红晕。谢景辞端坐着,车厢里不算明亮,他的脸落在一片阴影里, 偶尔转着那扳指, 不知在想什么。一路艰难,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晃晃悠悠停下。温宁动作有些急地掀起帘子,正准备下去,腰上却忽然横过来一只手,将她揽了回去。“嗯?”温宁抬眼看他。“头发要绾起来。”谢景辞看着她倾泻而下的满头青丝,沉声说道。他心思缜密,这么一说,温宁便明白了。她如今披着发,一看就是未出阁的姑娘,却得了这般难以启齿的症候,难免叫人怀疑。绾上妇人髻,也能少些猜疑和打量。青丝如瀑,丝滑如缎,总是从她的手中滑落。散开了好几次,温宁有些羞窘,又有些心烦意乱。身后传来一声低笑,随即满头青丝被人托起,松松地绾了个堕马髻,如蔷薇花低,藤萝枝蔓。只是当视线触及那雪色的后颈时,谢景辞目光一顿,轻声问了一句:“现在还难受吗?”没有了发丝遮挡,他的呼吸径直落在耳后。薄薄的热度传来,温宁脸色微红,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谢景辞目光掠过那净白无瑕的后颈,将发髻微整,收回了手。幂篱一戴,遮掩了几分少女情态,倒真有些妇人的温婉来。隔着一层纱幔,老大夫搭在皓腕上,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转了转,笑着道:“二位是新婚吧,小夫妻感情好,用些助兴的药也无可厚非,但年轻人还是不可太贪欢,来日方长嘛。”“不是……”温宁面上显出一抹酡色,张了张口,却不知从何解释。幸而下一刻老大夫面色忽转,缓解了她的尴尬:“不过,这药怎如此凶猛?小娘子这般柔弱,怎可用这样狠的药来。”老大夫又看向谢景辞,目光带了些谴责。谢景辞唇线紧抿,并未出言反驳。温宁知晓这是为了顾全她的颜面,红着脸试图解释:“不怪他……”“小娘子不用为他辩解,这般年纪的男子大多不知轻重,你不要总是依着他乱来。”老大夫见的多了,一看她这般护着,便以为又是个脾性软的。“不过,这种药你是如何得到的?我曾经在江南游历的时候见过,似乎是那些教坊里专门弄出来的……”老大夫看向谢景辞,眼神更为不悦。家里已经有了这么个貌似天仙的夫人,却又和教坊扯上关系,明明看起来这般清贵端庄,行事怎生如此放荡?真是人不可貌相。“意外偶得,我也不清楚这药的药性,劳烦大夫讲解了。”被骂了一通,谢景辞面上却看不出恼,仍是风度颇好地向老大夫求解。“你不知道?”老大夫态度好了些,摸了摸胡须,“这药确实也少见了,从前江南最顶级的教坊妙音坊尚未解散的时候,听说他们对不驯服的姑娘用的就是这种药。此药性毒,但名字倒是颇雅致,你就没发现你那小娘子身上有什么异常么?”异常?温宁沉思了片刻,她一到晚上就意识混沌,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过,妙音坊,不正是她从前所在的地方么?她那会儿那年纪小,王妈妈总是用药来吓唬她,但是从未真正拿出来过,她以为只是个唬人的东西,没想到离了教坊这么久,却意外用到她身上了……“她后颈上似乎多了颗朱砂痣。”谢景辞答道。话音刚落,温宁忽然想起银环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但当时自己明明拿镜子照了,却什么也没瞧见。余光里瞥见她脸上的困惑,谢景辞顿了一下,又道:“只是昨晚上有,白日里却忽然消失了。”温宁偏过头去,俯下视线,然而衣领遮的严严实实的,她什么也瞧不见。不过,他……他为何对自己的身上一颗小痣都如此清楚?一想到这里,温宁忽然脸庞微热。“这就对了,此药名为朱砂痣。”老大夫叹道,“没想到竟也流入平京了。说是药,其实本也不是药,是一种红色的情蛊,进了人身体后,随着蛊虫长大苏醒,欲|望便会被勾起,直至半月后蛊虫死去。若是得不到排解,便会血热而死。不过这蛊只在夜间活动,所以白日一沉寂自然便看不见了。”“半个月……”温宁脸色煞白,“能直接把这蛊虫驱出来吗?”“要是那么简单,这药便也不会被教坊秘供着了。” 老大夫摇了摇头,看了眼温宁纤弱的身体,话语又有些回转,“不过,虽然解不开,压制药性还是可以的。”随即转身,从高高的药柜里给温宁拿了瓶药。白色的瓷瓶里装了七粒,将要递过去的时候,老大夫忽然又收回一点,对她警示道:“这蛊虫性热,因此我给你的药,药性寒凉。偶尔吃上一次倒是没事,不过若是吃的太多,可能会宫寒,小娘子若是尚未生育的话,子嗣上可能会艰难,如何取舍,须得你自己斟酌。”眼前这小娘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不像是生育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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