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霆刚一说完，底下的兵哀嚎遍野。特警部队但凡来个小集训，都是其他兵种的最高训练量，可想而知这些人心里的阴影有多深了。罗长生才刚骂完手下一个班长，听了陆君霆的话，嘴角就是一抽。他怎么觉得老大这是针对他呢？回头瞥了眼洋洋洒洒的自家连队，罗长生的不祥预感更甚。十分钟后，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陆君霆慢悠悠的从左向右扫了一圈，瞧着有人欢喜有人忧，轻咳一嗓子。方才还有些嘈杂的会议室瞬间安静的鸦雀无声。“大家不用太紧张，都放松点。”陆君霆瞧着对面几个肌肉都开始紧绷的小队连长，抬手安抚道。可纵然他这么说了，真能放松的依旧没有几个。陆君霆也对这样的场景不置可否，转而进入正题。“最近的新兵质量大不如前，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心里你也应该有数吧？”他淡漠的靠回椅背上，“我叫你们来呢，就是想针对这些新兵们搞一次集训，把他们的坏习惯都改一改。”“我们是特警部队，不是三岁小孩胡闹的地方。”“集训的事，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如果是以前，陆君霆绝对不会管这么宽，新人的事就全权交给这帮下属去做就好，自己只要负责统筹全局就够了。但他现在却是有任务在身，不得不做。“首长，不如搞一次越野比赛，带点噱头的。”罗长生率先发言，面皮发紧，可那嘴角却是翘着的。看他那样子，比赛是假，想要赏是真。“阜连，你想说什么？”陆君霆眼皮都没抬，直接略过罗长生，问他旁边的二连连长。“要是集训，还是精英选拔的名头好。”阜连和罗长生两个连平时就竞争激烈，一开会那就是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阜连一说完，罗长生立刻又抢到，“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搞那什么精英选拔的，俗不俗啊？现在的小年轻都不吃那套了，比起名誉，赏罚制更能激起他们的操作性。”罗长生说的头头是道，在场的其他人也是面色不一。陆君霆一直暗中注意着大家的反应，沉吟良久，方才开口。“别吵了。”他就那么不轻不重的一句，上一秒还趾高气昂的罗长生立刻秒怂。“其他人呢？开会是让你们各抒己见，不是让你们当哑巴的，怎么，对集训有意见？”其他人眼观鼻，鼻观鼻，左推右搡的才有一人开了口。“首长现在的新兵多是后台——”“特警部队什么时候在乎过后台？哪个膀子硬的，不服管教的给我踢过来，我看看能有多硬！”陆君霆最不愿意开会的时候听到这种没有建树的话，狠瞪了眼方才开口的缩头营长，暗自记下。特警部队从不收无用之人，瞻前顾后，马首是瞻，只会让特警部队的名声败坏。甚至对于出任务而言，都极可能成为致命性的失误。“既然你们都不打算说，那我就定下了。各自连队编制十人队伍三日后到南山集训，集训内容每个营队长下午上交给我一份起草提纲。”陆君霆说罢，不耐的挥手，“散会！”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议论声也渐渐响起，无非是抱怨着陆君霆突然搞什么集训云云。陆君霆随意的把脚搭在会议桌上，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动了动，闭目养神。王斌作为副官站在他后面，目不斜视，偶尔遭受一下门口的其他营队长的洗礼。会议室不大会儿功夫就空了出来，王斌瞧着自家首长那副困顿的样，瞥了眼毒辣的落进来的阳光已经跑到了首长脚边，放轻脚步来到窗帘边。他手刚搭上系着窗帘的绳套，便听陆君霆道：“放着吧，不用管。”王斌手就那么僵了一会儿，适才放下。“首长……”他犹豫不决的开口。“说。”陆君霆没什么耐性，眉头微微的拧了起来。“那个怎么突然要搞集训了？”印象里的首长大人一向都是直接选兵出去派任务的，哪会儿管这种细枝末节的事儿？“再不管，特警部队的招牌就没了。”陆君霆似是认真的说了一句，不过熟悉他的王斌怎么会听不出里面的玩笑意味？“特警部队的招牌哪儿那么容易就被这帮小兔崽子们毁了！君霆，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要急着退伍啊！”王斌还在措辞要怎么问才不会把自己牵连里面，结果门口那低沉又大声的一句，瞬间惊得他站了个笔直。陆君霆也缓缓睁了眼，瞥见门口靠着的人，把脚从会议桌上拿了下来，行了个军礼。“师长。”“行了，没别人就不用来那些虚的。”余师长摆摆手，脸上的那道伤疤因着他的和煦语气多了几分可爱。“我听我媳妇儿说，你妈催着你退伍来着？”余师长的媳妇和陆君霆的母亲是手帕交，虽然差了五六岁，感情却特别好。这些天陆夫人心情不好，就总拉着余师长的媳妇儿唠嗑，余师长难得回家，这一回家就听说媳妇儿去了陆家，怎一个郁闷了得？这会儿说话，也能听出来余师长的憋闷劲。“你要是退伍了，特警部队可就少一个主力了，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可不干啊！”陆君霆闻言，却笑笑，“那我要执意呢？”他说的云淡风轻，似是开玩笑，让人辨不出真假。余师长一听，懵了，“真要退？”“有可能。”陆君霆没正面回答。余师长颇为可惜的砸砸嘴，回头看了眼王斌，“你给我看着点你们首长，有事立刻跟我汇报！”王斌莫名中标，尴尬的嘿嘿傻笑两声。他能说什么，他也很绝望啊！“对了老余。”私底下，陆君霆和余师长也没了面上的正式。“老爷子那边念叨你好几天了，抽空去看看吧！”陆君霆提到陆老爷子，冷冽的面容也多了几分温和。“老爷子上次不还说要把我逐出师门吗？现在又想我了？”余师长哼哼一句，刚说完，自己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