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且下去,容朕思虑一番”,灵帝摆摆手,打发走许永,在他内心深处,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自忖若是为宋皇后翻案,追封刘悝,则天下人必定认为是自己的过失,免不得有所非议,甚至是骂名。
“哼!天子无过错,堂叔、皇后,莫要怪朕”,灵帝强压心中愧疚悔恨,终是未听从许永之言,在以后的岁月,尽管灵帝时不时地被刘悝及宋皇后逇冤魂所困扰,但直到临死,灵帝也不肯对刘悝、宋皇后稍有宽宥、安抚之举。
不论何时,灵帝心头难以走出恐惧不安,他轻信异梦之说,认为自己死后必受天帝惩处,不如在世之时,得快活时且快活,因而他时刻害怕自己的荣华富贵为他人窃取。
正是因灵帝这要命的心理症结,宦官趁机加以利用,于一旁处心积虑地推波助澜,时常以谋反之罪诬陷朝臣,引发灵帝心头恐慌。因此,无论何时,何等请行,灵帝绝不容许宦官地位动摇,多加庇护,且对鸿都文士颇为恩宠,以求朝中多方制衡,集权于一身,惟我独尊。
就这样,灵帝的皇位、政权在稀里糊涂之中,得以稳固强化,然而他一生的统治基调,也就由此奠定,再难有所变动。
熹平六年(公元177年),冬十一月,洛阳惊现日食,灵帝归咎于太尉桥玄,罢免桥玄,另擢升太常河南尹人孟彧为太尉。不久,洛阳又有地震袭来,司空陈球被免官,擢升年迈的陈耽为司空,后陈球再度受任廷尉。
同年十二月,灾异方过,又至,庐江郡蛮族再度叛乱,;连败官军,贼势日益猖獗。灵帝闻报,龙颜大怒,见朝中良将缺乏,忙令群臣举荐贤良听用,太尉孟彧、司空陈耽联名上谏,举荐卢植平叛。
朝廷因卢植曾平定九江蛮人、安定一方有功,于当地颇有恩威信义,当即封卢植为庐江太守。
且说涿郡刘备自从拜师卢植后,一直在卢植处求学,过得异常逍遥自在。这日,卢植授课结束后,刘备便拉着公孙瓒一道出外赛马去了。
“驾、驾”,只见二人在乡道山放马而纵,双马飞奔,直到一处山林处,二人才肯作罢,下马寻一处席地而坐,二人取出酒壶畅饮,哈哈大笑。
“哈哈,书院众人皆不如贤弟豪气,若非有贤弟相伴,只怕为兄是度日如年”,公孙瓒灌了一口酒说道。
刘备也是大笑,说道:“备不喜读书,平生就爱与豪杰把酒畅饮,今番得遇兄长,乃是幸事,我二人上马再赛一局,如何?”
“好,正和某家之意,上马”,公孙瓒豪爽笑道,与刘备翻身上马,打马飞奔而去。
二人在外戏耍至傍晚,才回到书院,恰遇孙乾,见孙乾愁眉不展,二人拱手施礼,刘备笑道:“公佑何故在院门前,面带忧愁,何事烦扰?”
孙乾见刘备二人前来,变得脸色如常,拱手回礼道:“二位有礼了,些许小事而已,多谢二位关切。”
刘备见孙乾先前有所愁绪,便让公孙瓒先行回去,笑问道:“公佑兄,你我二人相交甚厚,备视公佑如知己一般,若是公佑有何难处,尽可道来,必定竭力相助!”
孙乾犹豫一会,见刘备言辞恳切,心中感动,就告诉刘备:“今日家中差人送来书信,老母染疾,着实令人放心不下,打算回家中探望老母,只是先前坐骑老病而亡,便欲向书院中人借马一用,此事难以启口,故而方才烦闷,不知如何是好!”
刘备见孙乾急于回家见母,一时间却无马匹代步,暗思片刻,洒然笑道:“公佑多此一举,何需找他人借之,备与公佑知己相交,备之马匹,公佑尽可取用,无需言语与我!”
刘备说着就把马牵到孙乾面前,交予孙乾之手,孙乾推脱不受,终耐不住刘备一番劝说,被刘备扶着上马。
孙乾在马上,拱手弯身谢道:“刘兄此番恩情,乾铭感与心,若他日担忧所需,乾亦鼎力相助。”
刘备回礼,嘱咐道:“公佑此番回家探母,备甚是不舍,还需早去早回,一路珍重。”
孙乾告别刘备后,刘备看着孙乾打马而去,看了许久,不由犯起嘀咕来,叹道:“明日若想与伯硅出外畅饮,该找谁去借马?”
恰在此时,卢植接得朝廷诏令,忙打点行装,应命前往庐江赴任。刘备等人求学之路,只得到此为止,刘备等人惟有辞别卢植,回归乡里。
这日,刘备、公孙瓒、孙乾和刘德然四人一路而行,待到岔路口时,众人依依作别。公孙瓒受其岳父举荐,前往幽州北疆从军去了,孙乾则是受大儒郑玄举荐,前往北海郡为官,刘备临别之际,与众人含泪道别。待几人分别后,刘备便与刘德然二人一同往涿郡而去。
路上,刘德然见刘备神情沮丧,以为刘备是不舍众人,心情失落,劝慰道:“兄长,今日虽离别,有缘定可再相见,兄长无需过于感伤!”
刘备摇头不止,长叹道:“同窗一年,相交甚厚,今日离别,心中不舍;然则众人皆已得举荐,受封官职应不是难事,而你我兄弟二人回涿郡之后,一无他人举荐,二无买官之资,当如何是好?”
“兄长,那依你之见,我二人当如何?”刘德然一脸苦色,转眼向刘备问道。
刘备抬头看天半晌,无奈回道:“先回涿郡,之后再容为兄思量一番。”说罢,二人快马加鞭,径直往涿郡赶回。
自刘备回到涿郡后,又过着往常织席贩履的日子,闲暇之余,刘备懒得读书,或是与郡中好友简雍、张飞等人一道抚琴高歌,豪饮畅谈;或是骑马射猎,游玩郊外。然而当刘备居家之时,却变得异常寡言少语,时常立于院中桑树下,默然神伤,直至刘母唤其用饭,他才离开树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