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怎能不明白刘备之意,便也洒然道:“无妨,身体不适,还需好生调理才是!”
刘旷拱手致谢刘备和公孙瓒,这时天色已晚,公孙瓒便提议道:“天色渐晚,不如我等三人一同上路,先寻个落脚之处,明日再接着赶路,如何?”
刘备、刘旷点点头,于是,三人便打马离去,林中的十余具尸首也无人理会,静静的躺在血泊之中。
一路上,刘备与公孙瓒相谈甚欢,倒是紧随其后的刘旷,言语甚少。公孙瓒见刘备谈吐不凡,从容有度,便与刘备以兄弟相称,公孙瓒年岁长与刘备,刘备便称公孙瓒为兄长。一番寻找,三人终于找到一处庄园,见灯火通明,便下马前去投宿。
这处庄子主人姓陈,陈庄主见公孙瓒三人无处歇身,而刘备又颇为善谈,三言两语,搏得陈庄主好感,这位庄主便让三人在偏院住下,歇息一夜,明日再离去。
刘旷经白日一事,身心俱累,早已睡下,倒是公孙瓒和刘备二人见彼此都未睡,便一起走到小院中,边喝着公孙瓒自身携带的美酒,边闲谈起来。
“公孙兄出身辽西,来此求学,想必受了一番苦啊!”,刘备见公孙瓒自称辽西人,心忖卢植身在九江,公孙瓒远行至此,疑惑丛生,不由好奇问道。
“贤弟有所不知,某本出身辽西贵族,此来九江求学,实是家中不容我,无奈之举也!”公孙瓒长叹一声,说道:“我母亲乃是府中婢女,地位卑微,母子二人在府中时常受人欺凌,身为人子,母亲受人欺凌,怎能甘心;故而,我幼时便将欺凌母亲之人一一记下,每日一人出外习练骑术武艺,以待他日报仇雪恨”,公孙瓒说到此处,端起酒杯猛灌一口。
公孙瓒喝完,刘备伸手为公孙瓒续上一杯,公孙瓒则接着说道:“去岁年末,我已年满十七,一如往常,在外习武后,早早归家,却见府中大妇带着恶奴,对母亲拳脚相加,一时气愤难忍,就手持长槊,意欲将恶妇恶奴尽数杀之,母亲拦住不允,这才作罢。”
“令堂仁爱大度,不忍同室操戈,血溅府邸,确是值得尊敬,日后若有机会,我当亲往拜见,恭听教诲”,刘备点头赞了一声,古代令尊是对别人父亲的尊称,令堂则是对别人母亲的尊称。
“贤弟有此心意,为兄先行谢过,只是母亲已然被宵小所害,再无相见之时”,公孙瓒忽而双眼湿润,恨声说道:“当日,我在母亲喝斥下,放过这群恶狗,却不料几日后,我从外办事归家,见老母早已卧床不起,奄奄一息,只有族中兄弟公孙范在旁照料,老母见我回来,口不能言,慈和一笑后,就闭眼辞世;我当即责问府中众人,欲问清老母辞世缘由,却无人告知,幸得公孙范相告,竟是恶妇趁我出门,将母亲暴打重伤。”
刘备见公孙瓒越说越悲愤,便宽慰道:“伯硅兄,还请节哀!愚弟再敬你一杯。”
二人端起酒杯喝尽,公孙瓒又是含泪泣诉道:“可怜我老母孤苦一世,我身为人子,此仇怎能不报,几日后,我趁夜闯入内院,持槊刺死恶妇,杀尽家中恶奴,一人逃至涿郡。”
“若不是我当日放过恶妇,总能让其等在我离家后,害死老母”,公孙瓒想起这些,悔恨自己不该一念之仁,苦笑道:“而后,我一路逃至涿郡,有幸得涿郡刘太守赏识,将其女下嫁与我,待吾深厚,此生难报,正所谓人生在世,就该恩怨分明,时机一到,有仇当报,有恩必还”。
刘备笑道:“公孙兄,恩怨分明,颇有侠义之风,真乃豪杰也,哈哈!”,说完端起酒杯再敬公孙瓒。
公孙瓒喝过后,出声问道:“贤弟,你一人出外求学,不知家中还有何人?”
刘备放下酒杯,起身久久看着空中弯月,摇头流泪叹道:“实不相瞒,愚弟本是中山靖王之后,后因奸佞陷害,为保家小周全,只得移居涿郡以避祸;我自幼丧父,与老母二人相依为命,孤儿寡母以织席贩履度日,今番母亲令我出外求学,叔父供我资财,因而得以外访名师,修治国为政之道,习兵法韬略之说,只望他日报效国家,光宗耀祖,免得辱没了刘氏族望。”
“贤弟出身不凡,不为困顿所扰,愚兄与你结交,甚是有幸”,公孙瓒听闻刘备出身,并未在意,然而此时确是豪情大发,放声笑道:“不论其他,单说志向,你我二人均有报国之志,算是志同道合,某家之志便是镇守一方,保境安民,杀尽胡虏,扬我大汉铁骑之威。”
刘备见公孙瓒并未被自己的皇室出身所惊奇,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又听公孙瓒说的如此豪情,况且这公孙瓒乃是涿郡太守女婿,或许可通过公孙瓒,交好刘太守,日后举荐出仕更有把我。
刘备暗忖片刻,随即附和赞道:“兄长不愧是北境豪杰,日后兄长若有所需,不嫌刘备才学浅薄,必全力相助兄长,建功立业,卫守一方。”
公孙瓒大笑道:“贤弟他日若有所需,兄长亦尽力助之,贤弟真乃一知己也!”
“哈哈”二人大笑,又是痛饮一番,畅谈至深夜,才回屋歇息。
几日后,刘备三人终于赶到卢植住处,小书童引三人前去拜见卢植,几人沿着青砖铺砌的曲折小道,见小道两侧,松柏簇拥,青竹傲立,微风轻抚,交相呼应,发出一阵阵清幽之音。待几人来到后院中,却见一座阁楼尽在几株参天古树的辉映之中,阁楼上不时传来朗朗读书声,好一派清幽古雅之风,诗书礼仪之息。
小书童不一会便将三人引至卢植处,卢植见三人均是知书懂礼,公孙瓒容貌俊美,英武挺拔;刘备相貌迥异,仁厚忠实;刘旷谦逊恭敬,态度诚恳,便将三人一并收下,嘱咐三人需好生学习,切莫懈怠自傲,否则便将三人赶出,三人自然称是,卢植便招来一青年带着三人前去下榻住下。
一路上,青年一直给刘备三人介绍书院情况,待将三人引至住处后,三人向其道谢后,公孙瓒和刘旷便去整理床铺了。而刘备见青年仪态大方,善于言辞,生起结交之心,将那青年礼送至门外,借机攀谈起来。原来此人姓孙名乾,字公佑,北海郡人,是年二十岁,正值弱冠之年,已随卢植为学数年。
孙乾见刘备待人于礼,谦恭有度,心生好感,也愿与之交往,二人相谈许久后,相邀明日一同前去痛饮畅谈,便各自先行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