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如此?”吉娜听得窃喜不已,美目流盼,追问道:“听闻中原繁花似锦,远胜凉州闭塞荒凉,我一羌族女子,哪比得上中原少女的温柔可人。”
李立瞧见吉娜面颊泛起几丝红晕,颇为娇美可爱,不觉间心头生起几丝异样,赞道:“公主环姿艳逸,柔情绰态,别说西凉罕有,即使中原亦是少见,公主的青春活力四射,再多彩的锦缎也只能黯然无色。”
李立一番夸赞,喜得吉娜娇笑连连,长这么大,从未有人这般夸过自己,几许别样感觉油然而生,不由多看几眼李立。
“汉狗,少废话”,吉娜一旁的成鹰听着这些话语,越听越气,心忖李立太花言巧语,出声喝斥道:“再敢多嘴多舌,小心我割了你舌头。”
“成鹰,不得无礼”,吉娜转首对成鹰喝斥一声,伸头闻了闻麋鹿肉香,向着李立笑嘻嘻道:“你烤的鹿肉真香!”
“公主谬赞了”,瞧着吉娜俏皮的样子,李立摇头失笑。
不一会,鹿肉已然飘香四溢,李立将切好的鹿肉摆到吉娜身前,默默退到一旁。拓西拿起身前鹿肉,大口吞咽,不住赞道:“齿颊留香,果然美味。”
“拓西,方才有言,待鹿肉烤熟后,分与李立一些”,吉娜嚼了口鹿肉,看了眼伫立边上的李立几人,向拓西轻哼道。
“咕隆”
吉娜话刚说完,李立几人肚子又不争气的叫出声来,摇摇欲坠的李云娘拉了拉李立衣衫,怯怯问道:“大兄,他们不是说分肉。”
李立闻言,转首怒瞪一眼李云娘,吓得李云娘紧忙闭口,一旁的李武、李勇、李奋口水直咽,直勾勾盯着油晃晃的鹿肉。
“公主放心,我言出必行”,拓西轻笑数声,执刀割下一块鹿肉,随手扔到李立几人身前,冷哼道:“赏你们一块肉,就当喂狗。”
“欺人太甚”,李立气的青筋直起,恨得牙直咬,然而李云娘几人早忍不住,撒腿跑过去,拾起鹿肉,将鹿肉分成几份,狼吞虎咽。
“大兄,快吃鹿肉”,李奋嘴里含着鹿肉,回身跑到李立身前,伸手将一块鹿肉递给李立,催促道。
“啪”
哪知李立抬手一巴掌,把李奋打倒在地,对着李云娘、李武、李勇三人怒吼道:“给我吐出来。”
李云娘三人一瞧见李立发火,吓得急忙将鹿肉吐出,李立奔到三人身前,扬手就打,三人摔倒在地,泪水哗哗直下,不时偷瞥扔弃在地上的鹿肉。
“母亲曾有教诲,人生在世,当立大志,虽不可傲气凌人,然凛凛傲骨亦不可失,莫非你等忘了不成?”李立怒喝几句,抬首瞪向拓西,恨声道:“红梅傲雪扑鼻香,铮铮铁骨硬似刀,我李家儿女绝不受此等羞辱!”
“哎呀!这鹿肉味道真不错,瞧那小子吃得欢快劲”,拓西不怒反笑,指着正在吞咽鹿肉的李奋,笑了一声。
吉娜也是不平道:“拓西,汉人最重气节,稍有羞辱,便会以死明节,你怎可这般作弄于人!”
“李奋,全部吐出来”,此时的李立已然失去理智,一把将李奋扑倒在地,强令李奋吐出鹿肉,然李奋却不住摇头,死死闭着嘴,生生的硬吞起来。
“我打死你”,李立听见拓西的鄙夷声,怒不可遏,伸手就打,左一巴掌,右一拳头,打得李奋鼻青脸肿,这李奋依旧不肯张口。
眼看李奋将要咽下鹿肉,这李立把心一横,左手狠狠掐住李奋喉咙,使得李奋难以下咽,右手朝着李奋嘴里抠去,硬拉生扯。不一会,李奋嘴角鲜血直流,李云娘几人早吓得面色惨白,吉娜不忍在看,转身避过去。
“这小畜生怎如此狠辣?”拓西一见李奋嘴中血肉模糊,也不知是鹿肉,还是李奋口中之肉,慌了心神,差点踉跄摔倒。一旁的姜木不忍直视,紧忙拉着拓西,低声道:“少将军,这小子疯了,我等还是速速离去。”
“公主,天色已晚,早回部落为好”,成鹰见拓西等人上马奔离,随即牵来马匹,对吉娜唤了一声,吉娜摇摇头,不肯离去。
“噗”
忽而李奋一口鲜血喷出,溅得李立一脸,口中鹿肉终是未咽下,李立这才松手,扶起李奋哭道:“李家儿女不受他人羞辱,大兄明日便上山打猎,让你天天吃肉。”
“李奋,李奋”
李立转而发觉李奋毫无反应,左拍拍,右瞧瞧,原来李奋气息已断。李立不敢置信,目瞪口呆,呆坐半晌,双手不住四处乱抓,紧紧抱着李立的尸首,泪如雨下,哀嚎悲呼。
李云娘三人紧忙跑过去,趴在李奋身上,哭得稀里哗啦。吉娜见李家兄妹哭得凄惨,不由眼角湿润,凑到李立跟前,劝慰道:“李立,令弟已逝,还是快将尸首带回家中,禀告家中长辈,好生安葬才是。”
“我杀了李奋”,李立好似木头人一般,呆立原地,自言自语道:“回到家中,母亲问起,我如何向母亲交待?”
“李立,我即刻便要赶回部落,日后我再来此处寻你,好生保重”,吉娜架不住成鹰的不断催促,对李立叮嘱一声,与成鹰翻身上马,打马回部落去了。
直至黄昏时分,兄妹几人早哭得无力,静静围着李奋尸首,呆坐原地。忽而李立感到几丝凉意,渐渐神明,心头后悔万分,恼恨自己为何这般冲动,千万声自责充斥胸中。
“回家”,李立无力吐出一句,背起李奋尸首,李武、李勇二人一左一右,搀着李云娘,兄妹四人径直往家中缓缓走去,只剩下一堆麋鹿肉在寒风中渐渐覆上一层白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