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脩一脚踩住居车儿头颅,恶狠狠道:“你等昔日为北匈奴所败,难以自保,我朝收容于你等,连年供予生活之资,对你等有再生之恩,如同父母,未料到你等不知感恩图报,反而图谋作乱,真是大逆不道,杀你又如何!”
“放屁,你汉家视我等为草芥,连年强征族人为汉廷征伐,死伤无数,些许粮米绢帛,就能抵得上我族人性命”,居车儿也是怒极,大叫道:“诸部首领,莫要怕了张脩,他不过区区五百兵士,汗庭精兵不下万余,索性今日一起反了,杀张脩,反汉朝,自立为主。”
“大单于”,澶提及其子呼征一见张脩这般欺辱居车儿,当即大怒,拔刀大喝一声:“匈奴儿郎们,张脩如此傲慢无礼,无视我匈奴金帐,是可忍孰不可忍!”
“匈奴诸部首领听着”,徐荣随即反唇高喝道:“鲜卑之所以有今日之强盛,皆是倚仗塞外广阔草原,那本是匈奴领地,当年鲜卑人趁火打劫,侵占匈奴领地,吞并匈奴部众,居车儿身为匈奴子孙,不思报仇雪恨,反而要背弃祖先,与仇敌为友,与虎谋皮,怎配做鲜卑大单于?”
诸部首领闻言,纷纷面露疑虑,其中羌渠暗暗给张脩递去眼色,张脩会意,立马对众人说道:“我汉朝视南匈奴如兄弟一般,年年赠予粮帛器皿,相助你等安居并州,而鲜卑乃是虎豹豺狼,野心勃勃,试问你等曾数次响应鲜卑,鲜卑可曾给与一丝财物,分与一寸领地?”
众人细细一想,张脩之言确有道理,虽然对汉朝不满,然而鲜卑也是仇怨甚深,不由开始犹豫起来。张脩接着说道:“本中郎将受朝廷厚恩,监护南匈奴诸部兄弟,自是希望南匈奴于此安居乐业,然而居车儿屡次挑拨,甚至为一己之私,打压其他各部,疏远异己,厚待亲信,以致诸部地位不一,难以平等相处,故而本将此次前来,一是为惩办居车儿,二是为颁布平等法令,以求诸部和睦相处。”
贺颜孛一听,面色一喜,上前恭声问道:“中郎将之言,是否当真?”
“本中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等不必有所疑虑”,张脩正色回道。
贺颜孛瞥了瞥栗藉、奥鞬、拔列、綦母、且渠五部首领,见这五人也是暗暗点头,当即与五人一同叩拜道:“我等愿遵汉天子为主,但凭张中郎差遣。”
“好,你等六部皆是我汉朝之臣,若是日后有人敢欺辱于你等,尽可报知本中郎,我定会严惩,为你等作主”,张脩点头应下。
“羌渠也愿听从张中郎之令”,羌渠亦是带着去卑、潘六奚叩首应命,继而讨好道:“张中郎,我已派人传讯我儿于夫罗,令他率兵来援,尽可宽心。’
话刚说完,金帐辕门外,尘土飞扬,千余精骑疾驰而至,为首二人正是羌渠长子于夫罗、次子呼厨泉兄弟,张脩这才放心,徐荣也是松了口气。
随后,屠各溷也是领着狐鹿部、铁弗部、和卓部三位首领,一同叩拜许诺,宣誓效命。呼衍黎冲着居车儿摇了摇头,暗叹一声,冲着张脩行礼,恭声道:“呼衍部愿为中郎将大人效命。”
“须卜部谨遵中郎将之令”
“丘林部谨遵中郎将之令”
“兰部谨遵中郎将之令”
“黑乌部谨遵中郎将之令”
听着一声声的求饶效忠,张脩满脸自得,而居车儿、澶提、呼征祖孙三人面如死灰,居车儿被张脩以谋乱叛主之罪,诛杀于金帐,却反而不追究澶提、呼征父子之罪。
居车儿死后,南匈奴单于之位再度空缺,羌渠满心以为自己可得单于之位,哪知张脩忽而喝令道:“居车儿已死,然单于之位不可空缺,澶提乃是居车儿长子,也是栾提王族嫡脉,本将决意法外施恩,上奏朝廷,立澶提为单于,赐号屠特若尸逐就单于。”
众人自是不敢不服,况且澶提继位,也是理所应当,惟有羌渠一家甚为不满,也和澶提越加不和。
最终,张脩带着五千匈奴精骑,奔赴北疆抗击鲜卑,而徐荣对张脩所行,满心不解,不由问道:“张中郎,澶提乃是居车儿之子,一向不满我大汉,且居车儿为中郎所杀,他必然心生怨恨,日后难免生起祸患,中郎不斩草除根,反而立澶提为单于,是否有些过于轻率?”
“子骞(徐荣字),你虽知兵事,却不懂权谋,昔日本将离京上任前,段将军劝我多习谋略,如今我是深有体会”,张脩笑道:“本中郎岂能不知澶提之心!然而立澶提为主,确有三大利处,一者,澶提向来对我大汉不满,且与我有杀父之仇,他必会图谋报复,故而澶提未有所动,我已知他将行何事,也好预先防范。”
“嗯!此举甚好”,徐荣不由惊愕半晌,平常看这张脩粗鲁蛮横,未料到也会有此等权谋,暗忖再也不能小看他人,于是点头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敌虽未动,却已暴露,我自可预先设好伏兵,静候澶提自投罗网,中郎好计谋。”
“呵呵”,张脩抚须而笑,自得满满,接着说道:“此其一也!再者,朝廷先是为应对羌人之乱,损耗甚巨,如今又有鲜卑为祸,朝廷无力顾及他处,而南匈奴趁机收纳羌胡等蛮夷,实力急剧增强,族众不下二十万,拥兵五六万,不容小觑,为今之计,只可缓图,不可急躁,以免南匈奴为祸内郡。”
“哦”,徐荣轻咦一声,深吸口气,细细一想,适时回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既然朝廷无力剿灭南匈奴,便可威逼利诱,以夷制夷;此番张中郎立澶提为单于,羌渠定然不服,心怀不忿,而澶提因居车儿之死,免不得记恨羌渠,二人势必处处不和;除此之外,南匈奴诸部本就地位悬殊,相互内斗,澶提与其父一样,必然无法一视同仁,各部将会斗得更凶,南匈奴越是四分五裂,越是相争损耗,越对我朝廷有利。”
“子骞,你且看看身后五千匈奴骑兵”,张脩突然勒住战马,回首瞧了一眼匈奴兵士,转首对徐荣低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