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李远欲言又止,一把撒开郭氏,点出三百兵士,翻身上马,却为姜宣劝阻:“季然,诚如夫人之言,此次突围凶险万分,一门老小还需你从旁照护,就由我一人率军自南门杀出,还请勿要推辞。”
“桓楚兄,此事万万不可,若你一人前去,我心何安?”李远断然拒绝。
“呛”
姜宣忽而拔出长刀,架在脖上,决然道:“今日若不允准,姜宣这便自刎于季然身前。”
“唉”,李远长叹一声,只得随着姜宣之意,由着姜宣率领三百兵卒,自南门杀出。
正待官军扎营之时,卧德城南门忽而洞开,姜宣领着三百兵卒猛然杀出,夏育当即领着二千精骑迎向姜宣,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二人杀得难解难分。
其他三门官军闻知南门动静,曹破石、周慎、田晏三人各领一千精骑,朝着南门杀来,团团围住姜宣,三百兵卒不消多时,便死伤殆尽。
恰在此时,李远率军自西门杀出,李远一马当先,长枪开道;李进仗剑居中,护主家小;韩挺大斧断后,左劈右砍,三人奋力拼杀,杀得官军落荒而逃,终是突出重围。
“阿苦何在?”郭氏于车上惊呼数声,李远闻讯赶到,问及情由,得知李胜妻小及李立不幸失散,顿时心急火燎,对韩挺严声道:“义山,你速速护卫夫人前往昭武,我自去救护失散家眷。”
“夫君”,郭氏抱着怀中啼哭不知的李云娘,含泪唤了一声,李远却是早已走远,李进瞧得郭氏泪流不止,不悦道:“师妹速去昭武,为兄前去相助李远。”
话音方落,李进策马而出,直往李远方向奔去,郭氏抚弄好李云娘,不敢有所拖延,当即率队逃往昭武。
李远折而复返,冲开西门官军,一路杀之西门,恰在城门外瞥见张氏尸身,见张氏赤身,顿时大怒。李远抄起长枪,冲进城中,逢人就杀,官军吓得仓皇逃窜,不住高声唤着:“阿苦。”
“父亲”,几声呼唤之后,却见城内一处破屋处,李立正挥舞着双手,示意李远位置。李远连忙策马奔过去,只见李立、李武、李奋三人浑身是血,李远慌忙下马,查看三人是否受伤。
“父亲,我等并未受伤”,李立举起手中匕首,又指着身旁两具官军尸首,愤恨道:“张二婶就是被这二人所害,他二人还欲害我性命,孩儿慌忙之际,半月碧玉掉落于地,他二人贪心大起,相互扭打争夺玉佩,孩儿趁机用虎头所送匕首,将其中一人刺死,另外一人是李武、李奋所杀。”
“无事便好,你三人速速上马”,李远将三人抱上登云驹,马上三人相互紧紧抱住,以免有人落下马去。
李远则弃马步行,左手执剑,右手操枪,又往西门外杀去,登云驹颇通人性,紧紧跟随李远身后。
李进随后赶到,抄起长剑,连杀数人,将李武、李奋抱到自己马上,与李远一道再度杀退官军,冲出城外。
李远趁机又抢得一匹黄骠马,解下腰上佩剑,交给登云驹背上的李立,叮嘱道:“阿苦,这把龙渊剑乃是你祖父心爱之物,而追风登云驹乃为父贴身坐骑,今日将这二物交托于你,另有李家祖传兵法,我已交予你母亲,她自会令你研习。”
“父亲,孩儿记下了!”李立使劲点着小脑袋,不时打量着龙渊剑,而李进急问道:“莫非你不随我等一同离去?”
“桓楚兄正拼死血战,我既已杀回,决不能弃之不顾”,李远止住李进劝阻,李立闻知李远不与之同去,顿时急得大哭。
“住口”,李远怒喝一声,李立这才止住哭声,李远再次饱了下李立,又放回马上,笑道:“为父去去便回,须听你母亲的话,不得胡闹。”
“孩儿记下了”,李立难得乖巧一时,垂着脑袋,抽泣道。
李进见李远心意已决,不再多言,带着李立三子一道往郭氏方向追去。而李远跨上黄骠马,径直杀往西门,自西门又是杀入城中,奔往南门。
方至南门外,却见姜宣困在官军阵中心,曹破石、周慎、夏育、田晏四面围攻,姜宣浑身血涌入柱,孤身死战。
“桓楚莫惊,李远来也!”李远策马杀入阵中,手中钢枪舞得密不透风,见一个,灭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杀得官军抱头直窜,单骑突入阵中。
李远迎面正遇曹破石,直直一枪刺去,曹破石挥刀挡开,拨马便走,李远驱马直追。曹破石亲随孙方瞧得李远追逼,当即挥刀截住李远,二人交手不过二合,李远一枪挡开孙方兵器,一把将孙方擒住,拽到马上。
孙方不住挣扎,李远猛一发力,一把扭断孙方脖颈,揪下孙方头颅,对着曹破石用力掷去,曹破石吃疼一声,跌落马下,幸得身边亲卫将其救起。
李远转首见姜宣危急,单手举起孙方尸身,在头部旋绕几圈,径直往周慎砸去,周慎赶忙挥刀,将孙方尸身劈为两半,顿时血花飞溅。李远趁机挺枪直取周慎,一枪刺穿周慎左肩,周慎慌忙将长刀掷向李远,逃奔阵外。
姜宣顿时压力骤减,奋力向夏育、田晏攻去,杀得二人仓惶后退,让官军四五千士卒团团围将上来,前列盾牌林立,中箭枪矛竖起,外围精骑环绕。
“桓楚兄,如往常一般,你我一左一右,杀出重围”,李远高喝一声,与姜宣左右冲杀,直杀得官军心惊胆颤,终是拼得重伤,杀出一条血路,往昭武逃奔而去。
然此时业已天明,曹破石当即率军追击,眼见李远、姜宣马速减缓,距离拉近,曹破石大喜,对左右喝令道:“放箭。”
军令一下,官军精骑弓弩齐射,李远、姜宣二人躲避不及,身中数箭,李远座下黄骠马不慎为弓箭射中马腿,难以骑行。
姜宣当即跳下马来,将坐骑让予李远,咬牙说道:“季然,我身受重创,难以活命,你可速速离去,我来断后。”
“桓楚,你”,李远瞥见姜宣左臂,为之一惊,只见姜宣手臂一道伤口触目惊心,伤口处血肉早不翼而飞,白骨清晰可见。
“切勿再作推辞,追兵将近,快些离去”,姜宣摆手一笑,催促一声,李远只得含泪上马,拱手而去。
待曹破石率军追到,只见姜宣右手执枪,巍然立于道中,大喝道:“姜桓楚在此,谁来送死。”
“啊”,曹破石瞥见姜宣左臂白骨,骨上尚有点点血肉,心中一惊。然姜宣仅有一人,曹破石思来想去,对着左右军士喝令道:“擒杀姜宣者,本校尉重重有赏。”
士卒瞧见姜宣双眼血红,浑身是血,左臂白骨最为吓人,纷纷止步不前。姜宣大笑道:“哈哈,尔等不敢上前来战,某家自来取你等性命。”
姜宣单手执枪,径直杀向官军,忽而化枪为棒,左右横扫,忽而使枪如刀,上下劈砍,杀得官军仓惶后退。
“快放箭,射杀这怪物”,曹破石惊怒交加,连忙喝令左右乱箭齐射,姜宣顿时浑身插满箭矢,倒地而亡。
“我还以为你刀枪不入,却也敌不过弓弩箭矢”,曹破石见姜宣倒地身亡,怨恨难消,翻身下马,行至姜宣身前,拔出长刀,要把姜宣碎尸。
“啊”,不料此时,姜宣左臂忽而举起,双眼怒瞪,吓得曹破石踉跄摔倒,爬向本阵,当即令兵士烧毁姜宣尸首,这才带兵继续朝李远追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