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郭汜”,姜宣侧身避过,单手抓住矛杆,冷笑一声,抬头对这营寨上士卒大喝一声:“敌军奸细,快些放箭。”
“算你狠”,郭汜一瞧营门上士卒张弓搭箭,拨马奔走,回首对着飞熊军大吼道:“快些撤离。”
飞熊军丢下百具尸首,逃离而去,姜宣慌忙下马,拔刀砍开粮袋,只见袋中皆是泥土黄沙,顿时火冒三丈,前去禀报李远。
李远闻报大惊,疑惑道:“你是如何发现敌军不妥之处?”
“末将见粮队为首之人,行色闪躲,不敢与我相视,细细打量一番,发现粮队军士衣甲虽与我军一般,然脚上靴子皆是官军靴子,故而看出破绽”,姜宣如实禀报道。
李远听完,顿感头晕目眩,扶住桌案,叹息道:“冀城怕是已被官军夺占,李护恐遭不测,我军再无粮可用,军心势必大乱。”
此言一出,姜宣、那根二人惊惧莫名,军粮乃是士卒之命,若无军粮,士卒断然不会用命,甚至引发兵乱。
李远思虑半晌,说道:“军中粮草仅够一日之需,你二人即刻传令,我军粮道已为李护打通,不日军粮将至,士卒只需再忍耐几日,饭食便一如往日,不再扣减用度。”
“将军,若是如此,只可解一时之忧,却非长久之策”,姜宣忧声道。
李远思虑半晌,恨声道:“如今惟有撤往河西,据城自守,怎奈段颎如同恶狗,紧咬不放,还需有一军断后方可。”
“末将愿为大军断后,还请将军允准”,那根慨然笑道。
李远不忍道:“那根,你可知如今我军困顿,断后之人,恐难以生还,你可想清楚了?”
“末将心意已决”,那根拱手说道:“我弟兄二人仰慕将军勇武,故而舍弃匡伸,誓死追随,今日将军有危难,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请受李远一拜”
“请受姜宣一拜”
正说间,忽有卫士来报,段颎派夏育来送军粮,李远顿时恼火万丈,出帐一看,只见夏育正在对着一众兵士,滔滔不绝的说着:“我家段将军见你们粮道断绝,已无粮草,善心大发,特意差遣我来送些军粮。”
士卒闻言顿时惊慌不已,纷纷交头接耳,拉着夏育打听战况,甚至有些南匈奴骑兵直接要投降。
“胡言乱言,找死”,姜宣、那根惊怒而起,拔刀相向,夏育退后几步,望着李远笑道:“李将军,粮道断绝,冀城已失,莫非你还未告知军中将士?”
李远强压胸中怒火,笑着问道:“夏司马今日前来,不知送来多少粮草?”
“粮草十石,足够百锅稀粥,将军若是觉得不够,待我回禀段将军,择日再送来”,夏育回道。
“此言差矣!我军多日未食肉,稀粥恐难以满足口腹之欲,不知可否借你一用,饱餐一顿”,李远双眼微眯,冷笑道。
夏育闻言,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妙,不由后悔逞强来送军粮,以图扰乱李远军心,试探问道:“不知将军欲皆何物?”
“借你的肉饱腹,借你的骨熬汤,借你的血解渴,借你毛发御寒”,李远怒喝几声,寒声道:“将军可否一借?”
“来人,架起铁锅,烹煮热水,将夏育洗涮干净,煮熟下酒”,姜宣随后高喝一声,身旁亲卫赶忙行动起来,拾起柴火,搬来大锅。
夏育强自镇定,对李远问道:“李将军,末将奉命前来押送军粮,你何故要害我性命。”
“哈哈”,李远大笑几声,手指夏育说道:“不错,你既然是送军粮而来,在本将眼中,袋中是军粮,你与随行军士亦是军粮。”
“哈哈”,夏育心中一横,索性大笑起来,摇头叹息道:“李远啊李远,你若有胆,于战阵之上,取我性命,何必用这等下三滥手段,自损名讳。”
李远心知夏育是惧怕了,当即对左右喝令一声:“传令,军粮一概收下,将夏育等人乱棍打出营地,不可伤及性命。”
“诺”,那根早已忍不住,抄起刀鞘,对着夏育一顿乱打,其他军士纷纷效仿,打得夏育等人叫苦不迭,连跌带撞蹿出营地。
李远暗自瞥了几眼南匈奴骑兵,眼中寒光一闪而过,连忙召来姜宣、那根二人,担忧道:“我欲撤军回河西,有那根断后,本是无忧,然今日见南匈奴为夏育之言所动,甚至有向夏育投降者,可见营中五千南匈奴骑兵必是后患,不可不防。”
姜宣点头道:“将军所言甚是,南匈奴骑兵素来反复无常,惟利是图,不顾信义,如今军中粮草短缺,想必其等定有叛离之心,将军须早做打算。”
李远回道:“我只恐待我撤军之时,南匈奴趁机反叛于我,从后予以致命一击,到时我军阵营大乱,不战自溃;况且我远归河西,南匈奴心中必是不愿,纵然肯随我回归河西,然其等贪暴残掠,势必危害河西百姓;此时,五千南匈奴骑兵如同骨刺在喉,不可不除,况且也可减免些粮草,马匹亦可供给河西将士骑乘。”
“将军所言甚是,军中河西将士向来忠心耿耿,理应先保全河西军卒”,那根赞同道。
姜宣问道:“不知将军准备如何处置?”
“今夜你二人率军将匈奴营寨围住,收缴其兵器马匹,押往营西山谷中,悉数活埋”,李远仰首叹息一声,打发二人出帐去了。
当夜,李远谎称南匈奴叛乱,下令收缴南匈奴骑兵所有马匹军械,将五千南匈奴骑兵尽数屠杀活埋,而后把所得兵器马匹悉数分发于河西将士,其中主要有汉、羌、月氏胡三族军士,河西将士越发感恩李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