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菟苧一人用完了甜点,心中对于韩公子从捉摸不定到迷惑到愤怒,直到晚间,靳菟苧依旧不见来人,她已经平静下来,离去的时候对后院的下人道,“明早的甜点可否再加些糖?”下人应是。
夜间的长街依旧热闹非凡,拾荒小店顶楼,花解语倚栏看着楼下的靳菟苧从小店走出,她在长街的分岔口处拐弯,那个方向……是去湖水青衣巷一带。
剑眉凝起,已是晚间,靳菟苧还去平民区,真是不让人省心!花解语想要唤人跟着,突然意识到大将军的暗卫在,何必需要他多此一举?
冷冷一笑,花解语的身影从高台消失。
深夜,沐浴之后,花解语顶着还留有湿气的墨发回房,刚刚碰到门框的一瞬,他就察觉到房中之人,房门也不关了,花解语微拢衣袍进来。
穿过墨色的帷幕,只见大床之上,一身艳丽薄裙的凤梓桑半撑身子看话本,听到响动,她浅浅的笑了,笑中带着说不尽的妩媚,“韩猫猫,人家等你好久。”
对于凤梓桑的话,花解语面上无波无澜,他在圆桌前坐下,倒茶的声响传出,大手正要端起茶杯,想到这几日凤梓桑的行为,复又将茶放下。
自从凤梓桑从太傅府搬到他隔壁的房间,大大小小的风波不断。很长的时间里,若是凤梓桑没有寻到其他的玩伴,她便会将坏水倒在花解语身上,这几年相处下来,凤梓桑越发肆无忌惮,而压在花解语心中的阴郁也越发厚重。
“嗯?韩猫猫还怕我在水中下药吗?”凤梓桑笑着从床上起身,她在花解语对面坐下,伸手拿过花解语刚刚倒好的茶水,一饮而尽,“瞧你怕的,我若真想,还不至于对你下药。你如此防备,真是无趣!”
花解语又拿了一瓷杯,给自己倒上茶水,“玩够了?回去睡吧。”
“不要,你在将军府和草包郡主同住同睡,我也要!”
“慎言!”听到同睡两个字,花解语心中一惊,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老虎,掉头就防备回击。
好在凤梓桑并未细想,只懒懒地回到大床之上,丝毫没有因这是花解语的房间而感到羞涩。
轻盈的纱裙随着凤梓桑的脚丫晃动而起伏,凤梓桑拾起话本,一面看话本一面对花解语道:
“韩猫猫,今后你定要好好顺着我,往生花可快要成了。”
“往生花……”茶水倾洒在桌面,花解语扶正瓷杯,努力压下心中的激动,“当真?”
“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明早郭谨偈和霍寅客便会归来。二人孤男寡女,同行外出好几日,归来的时候……郭猫猫的好事将近呀。待郭猫猫和霍寅客的姻缘板上钉钉,我修行的第十件至恶之事大成,往生花便会在我的体内生长。往后,我便只与韩猫猫你一人玩,开心吗?”
盼了这么多年,花解语百般忍让凤梓桑,为的便是这一日。他起身,脚步都隐隐打着飘,在床边坐下,他拿开凤梓桑的话本,“凤梓桑,当真?”
极尽魅惑巧笑,凤梓桑摇着腰肢起身,勾魂的眼眸令人沉沦,她探到花解语耳际,轻轻吐气,“当真。”
昏黄灯火之中,两人俱是绝色般的存在,近到稍微错脸的距离,两人便会触碰到。无限旎旖间,凤梓桑望着花解语鬼斧神工般的侧脸,微微侧头,就在樱粉触上白玉前,花解语一下子推开凤梓桑,凤梓桑反应不及,以手抵住床柱这踩稳住身子。
“姓韩的!”
扑倒的凤梓桑没能看见花解语眼中的冰冷,花解语将人扶起来,很没有诚意的问一声,“ 无碍否?”
“无碍?”凤梓桑动怒了,她最是在意自己的容颜,刚刚若不是她用手抵住,撞上去的可就是她的额头了!“这是无碍?你没看到我的手心都红了吗?”
绵软的手心,一片通红。
“我吩咐人给你上药。”
“不,我要你亲自上药!”
四目相对,花解语眼中风霜席卷,凤梓桑却一点不怕,“别忘了,从你和我在微生殿发下誓言,你这一辈子都得听我凤梓桑的!”
忍着咆哮的怒意,花解语冷声道,“来人,拿药来!”
房门未关,外间的下人自然听得到房内小主子与凤姑娘的对话。下人们早已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听到小主子的声音,竟然有两个下人带着颤音应声答是。
为防止出错,下人拿来了三种上好的药物,全凭小主子挑选。举着托盘递药的时候,下人与小主子的眼神对上,只一眼,下人差点将托盘倾倒。
等小主子选好药瓶,下人安静退出门外,他大口吸气,不由感叹,能在小主子那样冷冽的眼神下仍旧熟视无睹、安然处之的,也只有凤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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