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两人重重落船,幸得潇湘身手不错,才落得个平衡。
“妹妹,快划船。”
潇湘急忙催促道。
一条小船,飘飘荡荡,向着河对岸驶去。
寒雨划船,潇湘立于船头,观望江岸四面的情形。
程立雪蹲坐在船中心,望着久居的船舫,神色有些黯然。
在里面住过好多年,里面有她熟悉的花花草草,有她熟悉的一桌一椅,有她所有的生活用物即使它是个死物,也对它生了感情。
念及那琴,那画。
程立雪一时心痛不已,悔叫自己,刚才没能顾得上它们。
有道是,女儿弱。
凭谁怜,何堪说。
物伤人伤,心伤情伤。
黯然神伤。
离约定时间已经很近了,马上就可以携琴抚曲,会面见到期盼已久的知音自己对镜梳妆,调琴定音。
佳肴、酒水也已备好,就差来人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可为什么,老天就不能再多给一点点时间。
她在心里质问自己。
江上清风,雾中寒气。
生冷无情地,收刮她纤弱身子上的残余体温。
程立雪也不知是心疼,还是被冻得,娇躯开始颤抖起来。
然而。
天再冷,风再寒,也不及心头的凄冷。
这就是命吗?
难道全叫老天给安排好了?
恨只恨,自己身子太单薄。
若不是昨天,耐不住风寒,早些了时候返程,或许早可以见面。
继而,寄一纸书信,许言——今日一叙。
可计划再好,也赶不上这变化来得突然。
此生喜怒凭谁意?
长恨天公把人戏。
现在,生死两茫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潇湘回头过来,见自家小姐,苦不堪言,好生憔悴,也心疼得紧,连声道:“小姐,你还好吧。”
喊了一声,程立雪没有反应,眼中茫然,像是在细思什么事。
“小姐。”
潇湘也蹲下来,抱住程立雪,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她自小跟在程立雪身边,照料对方一切生活起居,对于自家小姐的心性,也了如指掌。
知道对方在念及她的所有之物,更多的,是恐在担心,又会错过这次见面的机会。
“小姐,你心头有气,就不要憋着,发泄出来就好。
你可以骂我,打我也可以。
只要你舒服,潇湘也就高兴。”
程立雪哑然失笑,心情从那种低落状态中,醒转过来,拧了一下潇湘的小脸,打笑道:“我骂你作甚。
要骂也要骂那个姓徐的。
好生不讲礼。
枉称四公子之一。”
毕竟是知书达礼之人,连脏话都不会说。
只消在唇齿之间,埋怨对方两句,便算是出了气。
见到自家小姐心情舒缓,潇湘也在心头长舒一口气,柔声道:“好。
等过了这关,我就去把他抓过来,五花大绑,吊在树上,任由你打骂。”
话虽这么说,但眼下情形,已不用多说,生死悬于一线。
忽然。
江面不远处,传来道道叫嚣声:“在那边,看见她们了。”
潇湘警觉回头,就见十几条小舟左右包抄过来。
她连忙也拿起船桨,奋力划船:“小姐,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