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言重了,臣等身为执政,自该奋力效死!”
高张、国夏两人同样是弯腰及地。
面对太后的施礼,两人一脸的惶恐。
这可是朝堂上,若是私下里,他们受了也就受了。
此时,史官在侧,他们若是有了丝毫的失礼,都会被史官直接仗笔直言的。
礼毕,看着瑟瑟发抖的群臣,国夏冷哼一声。
都是一群懦夫,争抢利益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厉害,但是等到了危机时刻,这些人却是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田氏的动静若何?”
国夏当先询问道。
“孩儿进城的时候,见到田氏的中门尚在开启着,想来还不知道有人叛乱的事情。”
高张眨眨眼“夏公,当警惕田氏掺和其中!”
他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国夏却知道了他的意思……
这是想要借着群臣暴乱,将田氏也给卷入进去啊!
高张,这是瞄上了田氏,想要夺下田氏的封地呢!
“哼!”
国夏冷哼一声“乞公劳苦功高,为了我大齐苦思竭虑数十年,自该不是那些有眼无珠之人可以比拟的!”
国夏有点不高兴。
这个老搭档,若是说在平时贪婪也便罢了。
但是,此时是什么时候?
这可是生死存亡之时啊!
那些小家族的暴乱虽然不算什么,但是也会牵扯住了他全部的精力。
田氏不是那些小族可以比拟的。
单单是一个田氏,手中便掌握着十几个城邑,这还不算莒地!
他们虽然朝莒地派遣了使者,但是,终归不敢将田氏逼迫的太紧,是以,对于莒地的归属上,他们都是使用政治打压,而不敢军事威胁的。
但是,就算是没有莒地,田氏也不可小觑了——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鲍氏在虎视眈眈。
这一次,前有数十小家族暴动,他们本就战战兢兢,若是在逼反了田氏,那可就全完了!
这个老搭档,竟然妄想利用此事,逼迫田氏放弃一些城邑……
这不是寿星老活的不耐烦,上吊找乐子么!
人田氏就不说造反了,只需要将自家的军队拉出来,他国氏和那些小家族之间的战争,可就有得乐子看了……
高张本想乘着这么合适的机会,威胁田氏一二,不说拿走田氏的基本盘了,最起码也能拿到莒地不是!
但是,被国夏提醒之后,高张才明白过来。
他猝然之间就惊出了一声冷汗。
万幸!
若是没有国夏的提醒,他险些犯了大错。
“夏公,公长于军旅,此间事,便拜托夏公了!”
国夏很想在凉一凉高张,吓他一吓。但是,军事却是不能大意的。
他当即点头,然后对着自己的儿子国许道
“小子,可敢接下这个任务?”
国夏暗暗朝着自己的儿子使了个眼色。
这小子跟随他日久,国夏自然知道,他的嫡子虽说不能名列明将之中,但是,行军打仗也是颇有章法的。
他要坐镇中枢,以防被高张给卖了。
而军旅,若是交给了国许,那么他家可就稳妥了!
甚至,只要搞定了这一次,然后他就可以试着与田氏、鲍氏结盟,反手干掉高氏。
到时候,手中尽握高氏、国氏之地的他,可就真的能够举手投足覆人国了!
到了那时候,自己就算是想要以小宗代替大宗,也不是不可能的呢!
国许心中狂喜,老爹的意思,他瞬间就明白了。
想当年,晋国联合十余国,齐攻齐国,齐景公无奈,只得再次起复田氏。
田穰苴临危受命,竟然解救了这灭国的危机。
为了表彰田氏的功绩,齐景公只得让田氏一门,占据了五大夫的两位。
虽然此事最终注定了田氏的悲剧,但是,那是因为田氏是外人啊!
田氏可是客卿,而不是他们!
他国氏,即是姜姓吕氏的旁支,又是周王亲封的齐国辅国正卿。
父亲只要在京都,自然是要拿走一个五大夫的位置的,到时候,这个大司马的职位,还不是他的!
虽然现在他国许已经被定为了国氏世子,但是,只要一天没有坐上了那个位置,都是还有反复的!
更何况,莫说是一个卿族了,就算是国君……
他齐国国君,被人从君位上赶下来的,还少吗?
更何况只是一个卿士世子了……
国许从军已久,自然明白攥在自己手心里的,才是最好的!
“上卿只管放心,孩儿自从踏上军旅以来,还不曾怕过!”
按照规矩,只要是在朝堂上,就算是儿子称呼父亲,也是只能称呼名字的。
国许以职位称呼国夏,本来都已经是不符合周礼的了。
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却是没有人会追究国许话语的漏洞。
国夏起身,对着身后的齐君荼、太后芮姬两人弯腰下拜
“老臣请求立平陆大夫许,统领五都之兵,铲除宵小,还我齐国朗朗乾坤!”
先君立了高张、国夏二人为执政,自然是将国事一应相托了。
是以,当国高两人定下了事情之后,就连齐君荼、太后芮姬都是难以反驳的。
比如当年齐恒公立了管仲为仲父,执掌齐国朝政,管仲就屡屡顶撞齐恒公。
甚至,就连齐恒公喜欢淫奔,好去女闾,爱去大臣家喝酒,都会被管仲喷的掩面而泣。
甚至,就连齐恒公想要任命一个市吏,都被管仲驳回了。
这还是在齐恒公亲政的情况下。
此时孺子荼年幼,本就没有亲政,再加上国高二人即是执政,又是先君托孤之臣,如此一来,两人定下的事情,孺子荼和芮姬都难以置喙了。
“可!”
芮姬端跪在席位之上,她的面前,摆放着一方屏风。
屏风上,却是镂空,以珠帘相隔。
因为屏风距离芮姬近,而朝臣远。
因为小孔成像的原因,芮姬可以透过珠帘只见的空隙,看清楚了朝臣的模样,但是,朝臣却是只能影影灼灼的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却是无法看清楚了芮姬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