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命无言,上来给赵煜把脉。
女娃娃见着他同见了鬼一般,一个翻身进了榻里头。
崔九命朝春夏吩咐道“给你家王爷去换床被子。”
他抬头看向何穗,“我是让你别让他着凉,没要你给他捂痱子。你瞧瞧他现在浑身都是汗。”
何穗不敢还嘴,噤声不语。
崔九命在她身上出不了气,只好朝着赵煜一副恨铁不成钢地开始念叨“你本就气血不足,师傅早年与你说过,要你学着以文治天下,莫动武。你说你怎么回事,我瞧着你这身体怎么还大不如前了。之前是不是有大病过?”
何穗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也没有。就是之前发过一次热,没什么……”
“没什么?”崔九命恼了,朝着她吹鼻子瞪眼的,吓得何穗直往墙角钻。“你是不知他一发热就得比寻常人多病上些时日的吗?你以为就仅是些时日怎么简单?你家王爷少时落了水险些没命,病症就是至今都未……”
“崔九命。”赵煜有气无力地喊了他的名字,却吓得崔九命头皮都开始发颤。
崔九命闭上眼睛继续把脉,嘴里一边念叨着“不可与外人言,不可与外人言。”
念了两遍之后发现自己已经把过脉了,到了要去煎药的时候,他赶紧拎起药箱就往外跑。
春夏抱了床被子进来,给赵煜准备了套干净的衣裳。
他正要给他换上,赵煜轻动了动手指,要他们都退下。
“本王自己来。”
赵煜、羭次“属下告退。”
何穗知道铺床褥的事十有就该落到自己身上了。
崔九命说他少时落水落下的病根,这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知道吗?
她认命地挨过去,去抓了春夏找来的那一身衣裳。
她将手伸到衾被中去解衣襟,指尖划过之处全是湿漉漉的汗水。
她正思虑着是否要去找块汗巾给他擦擦,突然手被人抓住了。
及冠后的赵煜,也唯有在病中,有了少时逆来顺受的影子。
此时的他,像极了那会儿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小孩。
眉目顺和,虚弱到甚至都感觉不到生气。
“脏。本王……自己……”
何穗怔怔地坐在一旁,整个人一头闷进了湖底。
“赵煜。”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地传来“我早跟你说过了,离我远点。老娘衰神附体,谁靠近我谁倒霉。现如今外头指不定多少人因此看你笑话呢。”
随随便便就在外头病倒了,外人根本不计较你是怎么病的。只道是煜王爷身子羸弱,往后不配继承大统。
这世间哪人非要计较个清白所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二皇子的事他自己栽了跟头。到长公主那,事情如果再继续一桩桩一件件起来,相反赵煜就成了那个众矢之的的人。
何穗眼下心灰意冷,扯了干衣裳给他换上。
赵煜不知怎么的也不动了,他的眼睛眺向窗外,那里白光无金,辨不出什么时辰。
只知道天还没黑罢了。
何穗刚给他换好里衣,就听见他道“本王自幼时起就没少遭人陷害,都习惯了,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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