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狐狸不是个没脑子的,虽说总是想从小阵灵这拿走什么好处,但却很是顾念着处于劣势的阵灵的心情,每回都能卡在阵灵炸毛的边缘及时停手。
“还能做什么?”阿酒挑眉,“自然是按部就班的,该做什么做什么。”
阵灵诧异,不是她想太多,实在是,阿酒现在的平静,与她方才几乎要陷进去出不来的样子,根本就判若两人。
阿酒没打算回答阵灵的疑惑。
她,真的已经很累了。
她几乎能看清每一寸的场景。
那是真正的!炼狱。
阵灵抿了抿唇,她自然能看得出来,阿酒此刻已经累了。
可阵灵,却还是想再听那狐狸多说一点。
阵灵对于三千秘境的了解,来自于传承。
虽说在许多人看来,她们这些天生地养的灵魅,根本就不能算作是人,可她们却还是有着自己口口相传的传承。
虽说简单的不得了,甚至有许多地方都是语焉不详的,但阵灵在三千秘境待了那么多年,可也不是白待的。
“所以,你接下来,想做些什么?”阵灵蹭到阿酒身边,嗓音里是她不曾觉察到的小心翼翼。
阿酒有点哭笑不得,这小阵灵,是怕她受不了吗?
“这倒是没错,若要瓦解定国公府的势力,可不是一朝一夕。且莫麟做边疆主帅多年,若是不好好谋划,恐会招惹祸端。”
比起宿深与莫羡,他才是真正见识过莫家在边疆驻军的势力有多大的。不说是到了说一不二的地步,可也是独一无二的。
“此事容后再议,还是且带我们去用些东西罢,”宿深忽的笑了笑,揶揄道“若不然呐,只怕我们阿羡要闹小性子了。”
听着那股亲昵的语气,宿徽不由挑了挑眉,后知后觉的品出了些许异样来。
这是……在向他显示他们二人的亲密……?
可好端端的,平白这般是做什么?
莫羡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默默地与他拉开了些许距离。
某位殿下的小气程度,果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饶是莫羡早有准备,如今也很想与他拉开些距离才好。
好在昭王殿下是个不喜欢计较的性子,“我早已吩咐人备下了,那便快些过去罢。”
宿深煞有其事的点头,仿佛不知道他自己那句话有多大的影响一般。
她可甚少见着某位殿下心思落空的时候。
宿深“……”可还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叫他毁了自己的脸罢?
虽说他不是在意这副皮囊的人,可……他们家阿羡,却分明是喜欢的。
“这有很难?等过上些日子,你们习惯了便也会好些了。”宿徽也弯了弯唇角,分明也是对自家小弟难得的窘态偷笑,“左不过也是做不到全然与旁人相同的,尽力而为便是了。”
“再者……显眼,也并不是全是害处,至少能唬的那些个欺软怕硬的不敢随意轻贱,可是会少许多麻烦的。”
莫羡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瞧这意思,宿徽这是深受其害啊?也是,明面上,他只孤身一人,初初行走时又是个面嫩的,被人欺侮,在所难免。
宿深沉默了一瞬,分明是金尊玉贵的皇长子,大周的昭王殿下,却……却要把自己逼迫到如此地步。
他皇长兄一直对他说这是他自己毕生所愿,可宿深又怎么可能不自责。
若他的皇长兄一直留在京都,那不管他自己愿意还是不愿意,总是会有人推着他来与自己相争的。
哪怕身着简素的衣衫,可周身的那股矜贵,却不是轻易便可掩盖下去的。
更何况身后跟着的那些个一瞧便知不好惹的护卫,让人想注意不到都难。
小小县城出了这样的人物,自然是极为打眼,半点都不敢靠近过来。
“阿深,你不觉得……这与你所想的隐秘局面半点不同吗?”莫羡四处瞧了瞧,难得的露出了几分轻松的笑意来。
小姑娘现在看起来,已经与平日里无异了,甚至嘴角还带了一点笑。
狐狸没说话,却下意识的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阵灵眼底带了几分茫然,但还是下意识的噤声。
阿酒眉眼间带了几分的凝重,“就在附近——”
阵灵将信将疑的看了阿酒一眼,这小姑娘怎就确定在附近?
那她这个阵灵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阿酒却没在多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向前走。
她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就像是源自骨血里的呼唤一样。
她没有一点理由,但她就是知道,就在那。
小姑娘那一瞬的表情甚至带上了几分肃穆。
阿酒每踏出一步,那些她曾经见过,却又被强行抹去的画面,再次一点点的出现在了阿酒的脑海当中,甚至还,更为详细了一点。
但,每个人都在,很平静的等待着什么。
甚至——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血红。
小姑娘心底又涌上了一股浓厚的悲哀和根本用言语说不出的痛彻心扉。
她感同身受。
可在阿酒陷进那样无望又悲哀的情绪的前一刻——
既是有了一个被指为太子妃的莫羡,不管定国公府如何,都不可能再出一个为璟王妃的姑娘了。
“虽说是奇怪了些,可除却定国公府,本也没了合适的人家,更何况……那日,璟王殿下的确是要同莫襄私下里相见的。”
“大约是我同定国公府的关系实在是差了些,定国公府如今已经是容不得我了。”莫羡神色淡淡的道。
“大哥还不知二皇兄的心思?”宿深一哂,“他可是非得娶高门贵女不可。如今放眼望去,可不就是定国公府风头无两。”
“哪怕遭了皇祖母的厌弃,可定国公府在边疆驻军经营多年,势力盘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定国公府这棵大树,如今也还算是旁人眼中的‘香饽饽’。”宿深眼底带了几分嘲讽,“大哥,你是在边疆待过两年的,你应当知道。”
宿徽同宿琦间本也无甚兄弟情谊,如今自然不惮以最坏的想法来揣测宿琦。
若非是想要避开有朝一日会与他相争的局面,想来,哪怕是喜欢游历山湖,哪怕是想要见识众生百态,他的皇长兄也不会把自己逼迫到这样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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