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羡“……”
可以的,她家外祖母真的可以的,单从她老人家喜欢胡思乱想之上,莫羡便也瞧出了些她年少时的影子。
还怪可爱的,这样的外祖母,年少时应当是个很有意思的姑娘家,那股子鲜活气儿如今还能看出来,只可惜,叫这座皇宫给把一切都毁了。
若是她能来得早一些,能换个身份陪伴在她身边,或许如今的太后,也不会是这个模样。
“皇祖母您在想什么?”宿深无奈又好笑地道,“平白无故的,我对付柳家做什么?”
他怎么那么看得起柳国公府呢。柳国公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如今瞧着风光,可却都是虚的,这样的柳国公府,根本用不到旁人费力气来对付,迟早有一日,会自投死路。
这眼药还是留着给他父皇算了,皇祖母年纪大了,不能受刺激,左右他父皇春秋鼎盛,经得起这样的大事儿。
且——还得记挂着有柳贵妃在,可不能让她三言两语的哄了父皇去。他父皇虽是个明君,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谁知道鬼迷心窍一般宠了柳贵妃这些年的父皇,会怎么做?
“孙儿让周湖把人带去了承乾殿,想来如今父皇那儿,已经有了决断了。”
莫羡也是如此想的,她起身先搂住了太后的胳膊,一双凤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太后看,生怕自家外祖母给气出个好歹来。
她老人家的身子似乎一直都不大好,平日里本就该心境宁和,大喜大怒都不是什么好事儿,莫羡对这些东西可在意的很。
若是因着她的事儿,害的她家外祖母身子不好,她是绝对不可能做得到原谅自己的。
太后眯了眯眼睛,眸光锐利,没有理会宿深与莫羡的关切,一脸认真的问道“当着你的面,他竟还敢对阿羡出言不逊?”
太后也算是历经三朝的人了,哪里会那般沉不住气。再是惊怒,她也能先冷静下来,处理好那些该处理的事儿。
太后如今只是有点奇怪,柳国公府究竟是怎么教养的子弟?
她家阿羡生的好看,会有人喜欢也是太后一早便知道的事情,这本无可厚非。
只是——这与当着她家阿羡的面来说,可便又不一样了。
若是当着宿深与莫羡,都敢说那些话,如此大不敬之事,到底是柳国公府有了不臣之心,还是柳国公是个蠢货?
总是因着有柳贵妃在,皇帝才会对柳家多有嘉奖,可柳国公却半点心思都没有,他也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太后从不觉得柳国公会是个纯粹的蠢货。
那便只能是柳国公府心大了。这可不是件小事,需得小心的应对才是。
“那混账都说了些什么?先说与哀家来听听。”太后安抚地瞧了莫羡一眼,指节却都无意识绷紧了几分,“外祖母在这呢,阿羡不用担心。”
道理归道理,生的好看也不是她家阿羡的错,可太后心底怎么可能舒坦?
那是她的心尖尖!她都舍不得说上半句重话的,竟让那样一个蠢货脏了她家阿羡的耳朵。若非是还有理智尚存,太后此时都想要去砸了柳国公府出口恶气。
莫羡叹了一口气,她家外祖母,果真还是很在意这件事。
罢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若是太后真的半点不在意不担心,莫羡心底也是不舒坦的。
谁会不喜欢被人在意的感觉?她也不是圣人,哪里就能免俗了?这她虽担心自家外祖母的身子,却也有那么几分隐秘的欢喜挥之不去。
可如今这局面,却也不是莫羡一人便能左右的了。此事已经捅到了皇帝与太后的面前,该怎么处置,自然是由这两位来决定的。
“大约也是因此才生出了些许龌龊之心来,今日之事是个巧合,应当不是柳国公府有意的。”莫羡到底是说了一句,并非是她忽然间心善了起来,愿意帮着柳国公府说好话,大魔王不过是不愿意误导她家外祖母罢了。
有些时候,落黎音只是习惯了罢了。
哪怕那其实是个黑心的小狐狸,君上还是把人家当成了一个易碎的瓷娃娃来捧着护着。
宿深哼了一声,虽说是知道自家阿羡心底大约也讨厌柳同甫的紧,可他还是半点都不喜欢从自家阿羡的嘴里听到柳同甫的名字,他的那点占有欲,一时间达到了顶端,任谁都别想他能松口。
宿深这便直接接过了话茬,不想自家阿羡接着掺合了,“那柳同甫听着阿羡的声音便起了坏心,一直邀阿羡出去与他相见。孙儿是受不住有人敢这样同阿羡说话的。”
没有比此刻更合适的时候了。
“你仔细说来听听。”太后低声道,声音里带了几分失望,她是知道宿深的性子的,宿深虽不大喜欢宿琦,可两人既是血脉相连的兄弟,那若是当真没有确凿的证据,宿深绝不会给他泼脏水。
“二皇兄只道能在一品楼的,非富即贵,如柳同甫那般实在是冒犯,还不如让人守着,见见这是哪家的姑娘,也好上门拜访,”宿深眼底划过了几分讽刺,都不必费力气来给宿琦添油加醋,他自己做的已经足够过分。
说的可真真是好听,什么上门拜访,不过是想换了个好听的名头,其实还是要威逼利诱罢了。
可瞧着这两人的熟练样儿,宿深不觉得他们从前没做过这横行霸道的事儿。
今日是他家阿羡,不管是柳同甫还是宿琦,都没那明目张胆动她的胆子,可若是个寻常人家的姑娘呢?保不准会遇着什么事。
这种体验,对阿酒来说,其实不算是太过新奇的,毕竟,落黎音平日里根本就没有瞒着那小姑娘的时候。
他身为大周储君,怎么可能会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在眼皮子底下发生?
都是大周的子民,宿深虽不是个能轻易感同身受的人,可心底也是盼着他们能够安居乐业的。
“且二皇兄分明也在,可他却不知劝阻,反倒是顺着柳同甫的意思,还给柳同甫出谋划策,真真是当我是个死的。”宿深冷笑一声,一点余地都不打算留给宿琦,势必要拖他一起下水。
“皇祖母,不是我瞧不上二皇兄,他若整日里与这样的人混在一起,那——”
宿深不是想顺势坑宿琦一把,他当真是看不惯宿琦那样的态度,如今只想着得给宿琦点教训,省得他日后再生事。
太后眸色沉了几分,她自是没料到这里面竟还有宿琦的事儿,好端端的,宿琦竟然还能掺合进去。
或者说——他有些时候,其实是在下意识的压抑着自己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把自己捧在掌心里的小姑娘给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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