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对此，宿深也算是有了经验的，可心底还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这可真是，半点都不与他客气啊。
虽说，他也并不想要那所谓的客气。
大约是觉察到了自己的话有些生硬，太后娘娘又想了想，颇为勉强的道“那……你便留下用过晚膳罢。”
宿深“……”难不成，他如今的地位，已经低到了这地步？竟是，竟是连晚膳都要吃不上了？
“那是自然，你外祖母什么不会？”太后颇为自豪的一扬下颚，“我可是极少会亲自下厨的，今个，算是你们二人赶得时机不错了。”
“皇祖母，从前，您可不是这般对我的？”宿深又是无奈又是心酸，“您这，怎能喜新厌旧？阿羡的确是很讨人喜欢，可您也不能半点都不在乎我了。”
他与太后的感情一直都是很好的，如今难得的生出了几分有些微妙的情绪来。
太后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你这小气的，胡说八道些什么？阿羡，你可瞧见了他的小气模样？”
莫羡配合的点了点头，“瞧见了。”
“你可得记好了这小气鬼，”太后又打趣了一句，“既是快要动身了，那今晚，哀家便亲自下厨，给你们露一手。”
莫羡还从未用过自家外祖母亲手做的饭，心底自然是好奇的不行，“外祖母，您还会这些？”
这心腹若是也得分个三六九等出来，周湖无疑便是宿深神百年最受他信任之人了，但凡是有关出行之事儿，十之是交给周湖来做的。就便是一个受尽宿深信任之人，却是被宿深三条两头的跑来供她使唤。
这些古代贵女们的日子，瞧着也不是很好过啊，寻常人家要烦恼柴米油盐酱醋茶，可她们要烦恼的，仿佛也是多得很。
她从前未曾出阁时，倒是很喜欢时不时的折腾那些，博得父母兄姐一笑，可后来入了宫，她又并不爱先帝，与他不过是相敬如宾罢了，哪里会去为了讨好他亲自下厨？
宿深从前也没那好待遇，没想到他自己今日竟也能赶上自家皇祖母心情不错的时候。
这好吃与否如今倒是不那般重要了，平日里金尊玉贵，打小是书香纸墨养出来的手，愿意来为他们做羹汤，那份心意，已经是难得的紧了。
“外祖母她，大约还是舍不得你我的，”莫羡瞧着自家外祖母去了小厨房，情绪莫名的低落了些。
宿深一怔，亦是笑了笑，“是啊，那这般算来，我还是沾了你的光。”
“这在外，虽说不能时时刻刻见着，却还是能时不时的差人送些新鲜玩意儿来，还能给皇祖母捎两封信，不愁联系不上，”宿深温声安抚道，“她老人家不好出宫，阿羡便权当自己是代替皇祖母看看我大周的河山便是了。”
“这说的倒也是，”莫羡却忽的想起了自己那至今上不的台面的字，她哪里学过写这毛笔字？可好在，也无人知道原主的字到底如何。
那日听妤与瑾夏瞧见了她那上不得台面的字，也并未质疑什么，反倒是看过来的眼神叫莫羡觉得不大对。
莫名的显得有些同情。
不过，叫她这出身清贵世家的外祖母瞧见那一手破字，只怕是回京后得让她老人家亲自压着练字了。但若是同自家外祖母一起，便也不觉得有什么枯燥的。
反倒是还有那么点期待。
“倒是让沿途经过的驿站将那些东西送回京也便是了，”宿深眉眼弯弯的又补充了一句。这小姑娘和他家皇祖母感情深厚，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人给哄的答应下来的，万一一个不好临到了反悔了，他仿佛也没什么好法子能求自家阿羡回心转意的。
这些话，宿深是不打算说给自家阿羡听的，只要他自己心中有数便是了，何苦要拉上他们家阿羡一起担心？
“若当真没了法子，想来还是能向陛下求助的，”莫羡瞧着，她那便宜舅舅是当真与衡阳长公主姐弟情深，若是得知长姐当年身陨乃是有人暗中策划，应当不会就那般放过此事的。
“可莫要走到这一步，”莫羡叹气，却也知道这是走投无路之时最好的选择，可她外祖母年纪大了，哪里受得住那样的打击？
且她手中还有衡阳长公主当年的亲笔信，若是那妇人有个三长两短的，倒也不愁没了门路。
“不过是最坏的打算罢了，”宿深轻声道，“我也不大相信，真会走到那一步。”
这京都里，他身为太子，手中的势力在皇帝的默许之下，已经是很大的了，若是有人能越过他，动了他藏在别院当中的人，只怕大周危矣。
仿佛是觉察到了宿深心底的那一点紧张，莫羡朝着他扬了扬眉，慢悠悠的道“殿下，我还是说话算数的。既是应了你，便不会在这个时候反悔。”
她若反悔，那必然是早便不去了，何苦这些日子还要辛苦打算？某位殿下可真的是，整日里净是会想些乱七八糟的。
“不过你我都不在京中，连周湖都要随着你一起离京。那妇人可得寻个可靠之人瞧好了，如今事情尚不明朗，可不能让她有什么意外，”莫羡皱了皱眉，不大放心那妇人的安危。
对于衡阳长公主一事而言，那个妇人实在是太过重要了。如今他们并没有其余的人证，知晓当年事儿的，也不过她一人而已。
宿深却道“这个是自然，我虽不能把人带进宫里来，却安置在了一处别院里。那儿有不少人看管，地方也偏僻，从未告知过旁人，她在那，应当是再安全不过的了。”
“且周湖虽是与你我一同去了，可京都还是留了人的，真若有什么不对，他们便不会顾忌那么多，会把人直接带进宫里来，带到皇祖母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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