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不迭看了眼贺晏清,谁知对方也在看着她,眉眼间竟是带了些歉意,以及一些她读不懂的情愫……
“来的路上急,故而没告诉你……不必多想,”
贺晏清有些生硬地解释道:“此周汶非彼周汶,真正的周汶在那天客栈的夜里,就被我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他转向了地上的“周汶”说道:“给她看看你真正的样子。”
“周汶”听令,乖乖取下了面上一层薄如蝉翼的面皮,显出了真容……那竟是一张游光蒲熟悉的脸。
“……阿容?!”
游光蒲双目圆睁,她一直以为阿容只是贺府上的一名普通侍女,无非是比别的侍女更客气,话更少一些,竟没想到她私下竟还帮贺晏清执行秘密任务。
贺晏清到底瞒了她多少事啊……
“起来吧,本座不怪你,”
贺晏清挥手让她起身,“你自废武功,听不到隔墙有耳也是情有可原,禅师已答应去京城,你的任务便算完成了,先回去歇息吧。”
“……谢,谢主子开恩!”
阿容连连叩头谢恩,头都磕破皮了,才站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人一走,游光蒲便在憋不住心中的疑问,一股脑问了出来:
“大人,奴婢还是不明白,阿容为何要自废武功?您为何要将周汶换走?这些跟一行禅师有关系吗?”
听到这么多问题,贺晏清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慢点,饶是本座愿为你解答,也得一个一个来吧?”
他竟然愿意解答!
游光蒲眼睛一亮,顾不得礼数直接上前哄问道:“好好好,一个一个来,大人就先从阿容自废武功说起吧?”
“……”
贺晏清叹了口气,幽幽开了口:“阿容是我培养的暗卫,武功高强,如果不是为了假冒不会武功的周汶,还不叫杨万里怀疑,也不会这般费力。”
游光蒲不禁咂舌。
没想到阿容一届女流,竟能为完成任务,不惜自废武功,佩服佩服!
“你不是还想知道,我为何换走真正的周汶吗?”
贺晏清似有深意地望向游光蒲,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了一圈,“杨万里护送周汶来罗廷寺,是他父亲杨应平的安排,你可知?”
游光蒲点点头,这个杨万里在船上就告诉她了,就是希望锦衣卫不要插手这件事。
贺晏清接着说道:“杨应平和周生元有旧情,周汶又是周生元的女儿,所以当周汶求到面前时,杨应平必然会对她有所照拂,此番才会派出了自己的儿子,亲自护送,可谓是极其重视。”
游光蒲不假思索地应道:“杨应平一向为人和善,肯派出自己的儿子护送,说明他也十分想让一行禅师来京,劝说圣上特设周生元无罪。”
“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贺晏清突然打断她的话,反问道:“我们来寺都差点错过花期,杨万里却在这种时候,单单一匹快马出行,甚至连过江的船都未定?”
“若是说杨万里情急之下未提前考虑……倒也说的过去,但年过半百,饱经沧桑的首辅杨应平……却不该预料不到吧?”
游光蒲的心“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你,你什么意思?”
贺晏清坏心眼地将问题甩了回去:“阿菩,你好好想一想,杨应平是真的想一行禅师来京,还是只做做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