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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沈府上下欢天喜地的气氛不同,沈府某个偏僻的小院里,一个丫头探头探脑地从大门往里看,扬声唤道:
“二姨娘在家吗?”
院子里一片冷清,只有打着补丁的薄衾搭在一根细藤拧成的晾衣绳上,被春风吹得微微作响。
再往周围看,潮湿的矮墙上攀满了绿油油的地棉,矮墙下是一小块圈出来的菜地,里面正开着芸薹花,黄嫩嫩地舒展着身体,给这片寂寥的小院子添了些色彩。
小丫头的声音落后不久,从屋里打帘出来一个身穿破旧夹袄的女人。
她看起来上了些年岁,冲丫头招手笑着,“不要怕,进来罢。”
丫头这才松了口气,手上端着个锅子,小心翼翼晃进来了。
“二姨娘,这是大小姐猎来的灵兽肉,足足有四品,大夫人让我送来给姨娘尝尝鲜。”
锅子很重。被称作二姨娘的女人看出来了,犹豫了一会儿,笑道:“我若拜托你搭手抬进去,你定是不情愿的。不如我去找个碗来,我盛一些,剩下的你带回去,也算我领了夫人的心意。”
丫头嘟囔道:“夫人让我送来,姨娘何必让我为难…”
女人一愣,无奈地笑了,指了指旁边的空地道:“那就劳烦你放在那儿罢。请你转告夫人,承蒙挂念,我与浪儿感激不尽。”
丫头放下锅子,终于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女人见状便回了屋子,院里又恢复了冷清。
屋里比院子还要破败,好在二姨娘爱干净,常常提水洒扫,否则这住处恐怕会更为不堪。
薄薄的木头床板上平躺着一个幼弱稚嫩的女童,眉眼苍白却精致,粉雕玉琢,冰雪剔透,长长翘翘的睫毛覆盖出一小片阴影,头上扎着两个小髻,就像块易碎的珍宝,令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爱怜疼惜。
她身上盖着一件衣裳充当被子。
贞姨娘看着,又是心疼地直落泪,手上没有帕子,她便用手捂住眼,无助仓皇地小声抽噎着。
“妙妙啊,是娘对不住你。”
贞姨娘叫起了自己女儿的小名,一声比一声哀恸,令闻者动容。
不多时,一道细弱的声音悠悠响起:
“别…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