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何?”
听她莫名其妙地让自己脱衣服,心里一惊,下意识拉紧了自己的上衣,一副要被迫害的模样。
“你不脱衣服,我怎么帮你拆线啊?”环儿却瞪大了眼睛,如实问,并不知道他想错了。
“拆线?”一时半会,沐远还没反应过来。
“对啊。”环儿从腰间小包里,又取出包扎用的布料,以及拆线用的工具,“芙灵师姐不是昨天有事来了趟东厢,就顺便给你送了药吗?那会儿她记得要给你伤口拆线的,结果因为气你喝酒,又忘记了。”
“哦……”听完这番解释,沐远才彻底松了口气,也不再拉着上衣,“早说嘛,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咳,没什么。”
掩饰着,沐远赶忙坐到椅上。迟疑片刻,尽管有些别扭,但他还是将上衣脱了。
“对了,为何你芙灵师姐也不派个师弟过来?毕竟……男女有别,我虽然是个文弱书生,但被女子看了这身瘦骨头,还是……多少会觉得没脸没皮。”
“没脸没皮算什么?看病要紧,你是要脸皮还是要命?”环儿用白酒擦拭着剪刀,缓缓道,
“青竹派虽然医术精湛,可不是所有弟子进来了都得学医,普通弟子其实只懂怎么治疗伤风感冒、家畜常病而已。学医的弟子都在医馆那边,一面学一面帮忙。
所以医馆忙起来的时候,一些小差事,自然交给不太重要的人去做了。我就是这样的,我学医不过三个月时间,留在医馆除了学习和准备药材,也起不了太大作用,所以就被师姐指使出来了。”
环儿嬉笑着,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方才的话,让沐远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坐了一点。
“你……只学了三个月?”沐远颤音问道。
“对啊,我入门晚。”她天真地点头。
“那要不今天就算了,”他开始将衣服重新合在自己身上,赔着笑,“我看我这伤口恐怕还没好。”
“哎呀,你别墨迹了,木书呆子。”没想到,她竟将他衣服重新打开,又丝毫不客气地将她坐的凳子,往前挪了一步,
“明天弄的话,又要重新派我来了,我才懒得再走一趟。来,给你拿着。”
说着,她将裹了白布的木头再次递给他。
“哦……”
听完她的话,他才明白了,横竖是要被这小姑娘折磨一次的。算了,等死的滋味也不好受。学了三个月,料想拆个线应该也不成问题。虽然不清楚她让自己拿着木棍干嘛,但他还是老实将木棍紧握在自己手中。
“咬住啊。”谁知,环儿却并没下手,指着木棍道,“这是给你咬的,不是给你握住的。”
沐远一头雾水,刚想说自己又不是狗,为何要咬一根木条,她却突然想起什么来。
“我知道了,当时芙灵师姐给你缝针的时候,你定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所以没才让你咬过木条。”她耐心对他解释,
“给你缝线拆线你得疼吧,所以这个就是给你咬的,疼起来咬它就行了,可别咬到舌头了。”
听罢,他背后不由冒出一层冷汗,脑中一时闪过还不如几个时辰前,让自己死在薛自影的刀下的念头。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林寒烟的亲儿子,这次在青竹派已经够丢人了,可不能在这种小事上给父亲蒙羞。因此,他一把将木条咬在嘴中,让环儿开始拆线。
他一共有两道伤口,在后肩那条才拆了两针,沐远就感到这根小木条太有用了。皮肉上面细小尖锐的疼痛,丝毫不比伤口带来的疼来得弱。
又过了良久,沐远已是汗如雨下。他咬着木条,含糊不清地发问:
“环儿姑娘……快好了吗?”
“快了!”
听到这儿,沐远突然看到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