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何人都没有想到庄宫伯会持剑朝绾歌飞扑而去,这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甚至是老妇人翟纻。没有人明白为什么庄宫伯不去行刺秦昭襄王或其他人,而是要行刺一个怀有身孕的,手无寸铁的小女子。
安国君大叫一声朝绾歌扑去。
安国君一把搂抱住了绾歌,用身体将绾歌护卫住。庄宫伯手中的长剑直直地朝安国君的后背穿射去。
就在长剑的尖端即将刺入安国君的后背中时,一道人影飞速地朝庄宫伯而去,那人手中同样持一把长剑。长剑以闪电之势,深深地穿射进庄宫伯的后背中。
安国君回头望去,庄宫伯的胸口露出一把长剑的剑尖。鲜血顺着长剑尖端不断地流淌出来,滴落下来。站在庄宫伯身后的正是公子武稼。
绾歌又惊又骇然地看着这一幕。
善良的她从来没有见过公子武稼如此狰狞恐怖又痛苦的表情。这一刻,这个小女子记忆起许多许多。有了身孕后,自己逐渐接受了安国君,渐渐地竟然遗忘了许多许多。
然而这一刻,却想起许多许多。想起自己和郦夫人的结盟,要将公子武稼推向华阳夫人的义子,嗣子的位置。想起庄夫人设计谋划了自己,使得自己深信自己失身给了太子安国君处子之身。
忽然,剧烈的疼痛从下身朝上袭来。一个宫女凄厉大叫。
“夫人,夫人,流血了,流血了。”
安国君,众人朝绾歌下面的织毯望去,却是鲜血顺着裙摆流淌着。
“殿下,我这是怎么了?”绾歌呆呆地看着顺着裙摆流淌出的鲜血,问道。
安国君恍然明白过来,这是要流产,早产的症状。
“不——”
安国君忽然一声大吼,俯身抱起绾歌。
犹如一个暮暮垂已的老人,犹如一只迷茫的羔羊,安国君抱着绾歌朝最近的章台宫的一个宫室冲去。
“快叫太医来,快叫产婆来!”
鲜血在流淌。
绾歌渐渐地朝后仰去,一头青丝散落开来,随风飘荡着。
“殿下,我好疼,我好疼——”
绾歌的双眸渐渐闭上了。
安国君面色惨白,大声嘶吼。
“来人,来人!”
风一样,安国君抱着绾歌冲进了一个宫室。轻轻将绾歌放在一张大床上。
大手握住绾歌的手,不断地抚摸着。泪水不断地滴落下来。
“绾歌,不要,不要睡去,你一定没有事情的,你们母子一定会安然的。不要离开我,你是我活着的全部希望。”
安国君的手,安国君的整个人都在颤抖,此时的他是这样的无助,这样的悲沧,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人,一个可以随时被暴风雨撕裂的蝼蚁。
“殿下,殿下——”
众多太医和产婆冲了进来。
“快救我的绾歌,快救我的娇儿——”安国君声音发抖地吼叫着。
面色几乎像纸一样苍白的绾歌静静地躺着,仿佛是睡过去的冰美人,周身没有一丝温度。
……
公子武稼愣愣地看着这一切。今日大典上发生的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又在意外之中。当庄宫伯深夜到访陶然馆,自己就明白了一定有大事要发生。
大典上庄宫伯和翟戍谋刺王上们,自己彻底明白了一切。昨夜是庄宫伯最后一次拜访自己,给自己留下的是若是失败后的抉择。
他要用飞扑向自己,让自己来击杀他的行动,来向所有人证明,证明自己这个公子是真正的大秦王孙,他要在临死之际给众人造成一个假象,使得所有人相信自己是一个勇猛的,忠心大秦的王孙,以掩盖自己蜀国遗脉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