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华阳馆。
哑姑匍匐在地,认真道:“娘娘,那红芷的伤势的确是被江湖人士所伤,所使用的正是传闻中早已经失传多年的‘九骨手’,练这种功法的人除了要多年修习,更要多次自断筋骨,再用天下最珍奇的断续膏接骨。”
华阳夫人微微蹙眉。
哑姑是大楚春申君训练多年的女暗卫,当年自己嫁入大秦,哑姑是做为陪嫁女跟随自己入了大秦。
虽然王上们有秘密培训自己的暗卫做为保护自己的手段,但是寻常的暗卫哪里会“九骨手”这么阴毒的功法呢?这“九骨手”也绝非寻常人能练习的,必须有大财做支撑。
俞夫人是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因了与楚地女子语芊长相相似而被安国君接进王城,她哪里有这样大的财力来训练一个会“九骨手”的女暗卫呢?
显然,这个钱嬷嬷绝非寻常女暗卫。或许她的真实身份,连俞夫人也被蒙在鼓里。
“娘娘,要我去探探这钱嬷嬷的真实情况吗?”哑姑说道。
“不,不要打草惊蛇。想来这钱嬷嬷现在正在窥视着我们。你暗中秘密看着这钱婆子,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呈报上来。”华阳夫人说道。
“是,娘娘。”
哑姑看了看窗外的夜色,道:“娘娘,今夜大王派出城门迎接公子异人的官员们并没有见到公子异人,公子异人被吕不韦迎到吕氏商驿。”
顿了顿,哑姑继续说道:“近日,咸阳城内众多楚地商铺,酒肆,楚地乐坊,青楼等的楚地乐师,琴师,厨子等被吕氏商号的人重金请去了。”
华阳夫人坐在织毯上,长长的喘息了一口气。道:“这吕不韦当真是舍得大财啊,我华阳若不接招,他岂不很失望?”
“娘娘,吕不韦舍大财在邯郸为公子异人铺路,广结善缘,又在大秦各个城邑以娘娘的名义进行布施,为娘娘传德仁的美名,更舍命将公子异人救出邯郸,如今不直接进宫面见大王,却去了吕氏商驿——”哑姑低声道。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吕不韦舍弃这么多,自然图谋得更多。投入了这么多,若是得不到,他岂不是很难过?我华阳既然被他传扬成德仁之人,又怎么能让他失望呢?”华阳夫人道。
“娘娘明察秋毫,早已知晓一切。”
华阳夫人无奈一笑。
“我若真的明察秋毫,就不会到了今天才看清一切。”
“娘娘,哑姑不解。”
“你可还记得许久之前齐华所说的‘天机不可泄露’?她言说的天机的方向正是夏夫人之前住的馆舍啊。当真是天意如此?还是细心谋划?”华阳夫人道。
哑姑低声道:“娘娘是怀疑,怀疑那齐华她——”
华阳夫人抬起手来,示意哑姑不要继续言语。
“天下可以有万千个吕不韦,也可以有万千个齐华,但天下只会有一个华阳,这就足够了。”华阳夫人淡淡地说道。
哑姑匍匐在地,不再言语。
……
深夜,乾荷馆。
虚弱的红芷躺在床上,气息微弱。面色苍白的她如此孱弱,仿佛随时会离去。
俊美的昌文君坐在床边,握住红芷的手,哽咽着。
她是自己儿时的伙伴,她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她是自己图谋大业的后盾。曾经的她给了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曾经的她给了自己最柔情的帮助。不似亲人胜似亲人。
大颗的泪水滚落下来。
“红芷——”十五岁的昌文君心痛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