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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文清跪倒在地,用一种胆怯的口吻说道:“娘娘多想了,齐华如何会有其他想法?阿若小主来自楚地,小小年纪,长途跋涉到了大秦,定然水土不服,也会吃不惯大秦的吃食。昨日,目睹了夏夫人从轩榭五楼跳下,受了惊吓。
天下哪里最安逸?最让人舒心?自然是家啊。
齐华连夜出了王城,为小主寻来这些,将宫室布置成楚国人家常见的模样,又买来楚国稻米碾成的米,楚国贩运来的鱼,用楚地的方法烹饪,用楚地的漆器盛装,只是为了让小主能够安逸,能够舒心。”
华阳夫人眯缝着眼睛看着卓文清,道:“这些草药皆是大楚的土地上常见的草药,而非大秦的,你的心思这样细密,竟然连草药也会选择大楚生长的,这实在出乎我的所料。”
卓文清俯首,谦恭地说道:“事情总要有人做,与其做得勉强,不如不做。既然选择去做,就要尽力做到极致。”
“好,好一个极致。齐华,那么让我看看你还有哪些极致。”华阳夫人的眼角闪过一丝精芒。
匍匐在地,卓文清道:“请娘娘和小主用膳,齐华为娘娘和小主献上楚地一舞——《橘颂》。”
缓缓站起身子,卓文清拿起一个漆鼓,在宫室正中的织毯上舞蹈起来。
随着敲击漆鼓的鼓点,卓文清旋转着身子,轻声吟唱“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
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深固难徙,更壹志兮。
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
曾枝剡棘,圆果抟兮。
……”
看着在织毯上旋转身子,不时甩出水袖的,裙裾飞扬的卓文清,耳听那久远又熟悉的《橘颂》,华阳夫人的眼眸渐渐湿润,双手情不自禁地拍打着节奏。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青葱年少时的岁月。
落英缤纷的花圃中,一个男子端坐在一棵千年古树下,弹奏着古琴。男子长相俊朗,一对剑眉斜斜地飞向鬓角。雪白的袍服使得男子若嫡仙一般仙姿脱俗。
琴声中,两个七八岁的女孩手持长剑翩翩起舞。
年纪稍长的女孩神情肃穆,一招一式都格外用心,年纪稍小的则不时地嘟嘴,停下歇息上片刻。
琴声渐渐停止,俊朗的男子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两个美丽的女孩,微微叹息一声。
“小叔公,你怎么了?”年纪稍小的女孩不解地问道。
俊朗的男子正是春申君黄歇。
“大秦兵力日强,终究有一天会踏平六国。哪里还会有如今这安逸的日子呢?”
年纪稍长的女孩朝春申君黄歇俯身,认真道:“华喜和华阳受小叔公教诲多年,做为楚国人,我们姐妹们随时会为大楚竭尽所能。”
春申君黄歇看着面前这两个叫做华阳和华喜的小姑娘,微微叹息一声。
“女子误国,尔等哪里能上得战场厮杀?”
目光落在纤尘不染的小小的女孩华阳的身上,春申君黄歇道:“华阳,抬起头来。”
叫做华阳的小女孩诧异地抬头,看着春申君黄歇。
忽然,小小的华阳笑了。
“小叔公,你太严肃了,不美了。”
看着小小的华阳嫣然的调皮的笑,春申君黄歇若有所思。
“为了大楚和大秦和睦相处,华阳,你可愿意成为一代名妃?”
“名妃是什么?”七岁的华阳歪头,不解地问道。
春申君黄歇没有言语,目光望向八岁的华喜。
“华喜,为了完成大业,你可愿意终身不嫁,陪伴在华阳的身边,帮助她成为一代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