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庄宫伯会如此愤怒。
但想到他为了那个灭亡的蜀国复仇,一路走来,所承受的艰辛,公子武稼的心里难过不已,惭愧不已。
朝庄宫伯深深俯身,抱拳,公子武稼愧疚地说道:“武稼是个无能的人,虽然心心念着那个从没有见过的蜀国,但眼下的情形,武稼只想救出母亲,远走高飞。”
庄宫伯愤恨地看着公子武稼,厉声道:“无数人为了能将你带进这大秦王城,用血用命铺路,甚至是你的父亲,太子他自刎,只为将头颅给我,作为取信安国君和大王的‘投名状’。
你今日这样的懦弱和无能,不觉得愧对先祖吗?”
见公子武稼愈发难过,庄宫伯的语气渐渐缓和下来。
“若是真的无法通过成为太子妃的义子的这条路达到复仇复国的目的,那么唯一的通路便是招兵买马,举起反抗大秦暴政的旗帜,借此为蜀国复仇。”
公子武稼惊诧地看着庄宫伯。
“公子可以向大王和太子殿下为郦夫人求情,并请求离开王城。公子到民间去,伪装成心灰意冷,不问世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暗地联络四方不满大秦统治的义士,联络诸侯各国,积蓄力量,暗中招兵买马,加紧训练,以待时机。”庄宫伯目光灼灼地看着公子武稼。
“这是一条血路,是一条要付出生命的血路,走上这条路,也就意味着你的性命永远处于危险之中。
你有勇气走上这一条为蜀国复仇的路吗?”
公子武稼难过地说道:“稼儿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要招兵买马,拥有自己的军队,稼儿向往的是温文尔雅的人生。能以不见血的方式为蜀国复仇是最好的。”
庄宫伯失望又痛心地看着公子武稼,厉声道:“蜀国,难道就要彻底断在你的手上吗?”
“大人,真正蜀国,在稼儿没出生的几十年前就已经灭亡了。”
“混账!”庄宫伯气愤地猛然扬起手来,但大手却停留在空中,没有落下。
失望的混浊的泪水在庄宫伯的眼眸中涌动。
大手颤抖地垂了下来。
庄宫伯痛心地背手走出了宫室,纵身一跃,跃上屋檐,遁走。
公子武稼难过地看着宫女桃考,劝说道:“去内务府,主动请罪,请内务府安排到其他馆舍做事吧。”
“公子,桃考不能离开这里。”桃考哭泣道。
“放心,我一定会救出母亲的,等待时机,我们一同离开这里,到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复国大业的地方去,做一个无为的农夫,乡民。”公子武稼安慰地说道。
桃考看着公子武稼,哽咽地点了点头。
……
华阳馆。
烛光中,华阳夫人看着一个巨大的陶盆中的几条锦鲤游来游去。
一些用炭火烤的囊被华阳夫人撕成一块块的碎屑。
碎屑被华阳夫人一点点儿丢进巨大的陶盆中,锦鲤欢喜地吃着。
“不要把事情做得太大,做得太大,无法控制,是容易反噬的。”坐在一旁的华喜夫人道。
“既然开始了,我怎么会收手呢?不做的大一些,这王城里的女人又怎么知道我华阳这些年的隐忍?”华阳夫人冷冷地说道。
“华阳,你变了!”华喜夫人忧虑地说道。
华阳夫人转过身来,看着华喜夫人,淡淡地笑了。
“姐姐,你永远也不知道你的妹妹想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