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俪夫人心疼地望着公子武稼,自从那日在兰池宫,见到绾歌为众多姬妾敬茶,自己的这个儿子就彻底地“死”了。
每日里以大量的酒水麻痹自己,每日里住在羊圈,和几只羊儿为伴。
枯草为地,夜空为被。
轻轻走到公子武稼的身边,俪夫人俯身,将一件长袍覆盖在公子武稼的身上。
“稼儿,人不能为自己活,人要为他人着想,从我怀上你那刻起,你就注定了要走与寻常人不一样的路。”
泪水滴落下来,落在公子武稼的衣襟上。
“若是你还有咱们蜀国人的骨气,若是你还肯认你那为了蜀国大业而自尽的亲生父亲,若是你还怜惜你的娘亲我忍辱负重,潜伏在这森森王城,就早早振作起来,做一个男人,一个蜀国男儿该做的事。”俪夫人难过地说着。
宫女桃考将灯笼挑起,劝说道:“夫人,莫要多言,小心隔墙有耳。”
俪夫人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一步一回头地朝自己的宫室走去。
两行清泪从躺在枯草堆上的公子武稼的眼角流淌下来,滴落在枯草上。
一只羚羊走了过来,羚羊伸出舌头,不断地舔着公子武稼的脸颊上的泪水。
公子武稼睁开双眼,抱住那羚羊,哽咽道:“人都不是为自己活。我究竟是谁?那个遥远的蜀国,那个早已经灭国几十年的小小的蜀国?我就是那个早已经不存在多年的小国的王室血脉?”
那羚羊朝公子武稼低低地“咩”了一声,似在应答着公子武稼的问题。
公子武稼痛心不已地点了点头,踉跄地站起,大手轻轻拍了拍那羚羊的头。
“谢谢你,羊哥。”
说完,这个最受秦昭襄王宠溺的王孙踉跄地朝自己的宫室走去。
月光下的他这样孱弱,仿佛是病入膏肓之人,随时都会倒下,再也站不起来。
……
桃红阁。
卓文清坐在回廊里,一个人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为了救绾歌于危机中,自己用所谓的天机诱惑逼迫华阳夫人答应自己,共同作假,言说有琉璃坠子遗落在芊云馆,利用这个借口逼迫内务府的人进入芊云馆大肆搜索,进而诱导众人言说曾有一个老嬷嬷来芊云馆做过洒扫。
步步为营,一步步地将矛头引向消失的老嬷嬷。进而令众人对颜夫人有孕之事,滑胎之事起疑心。
久寻不到那嬷嬷,已经可以肯定那嬷嬷是遭了毒手。
想那颜夫人做了亏心事,定然惧怕那嬷嬷的鬼魂。
自己去寻了昌文君来伪装那嬷嬷,利用颜夫人惧怕的心理,诈出颜夫人的真心话。
又请华阳夫人去请安国君共同来见证一场“见鬼”闹剧。
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走着。
颜夫人果然如自己所料想的在所谓的嬷嬷鬼魂的惊吓下说出了实情。
然而自己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不畏惧安国君的威严,在众多人面前控诉着安国君的移情别恋,用情不专。
颜夫人被送到遥远的冷宫了,太医许之也畏罪自尽了。似乎一切都平静了下来。但自己的心却不平静。
对于颜夫人,自己生起许多同情之意。
哪个女子不想有一个专情自己的夫君?哪个女子不对自己的夫君有着期冀?
自己用所谓的天机来换取华阳夫人的好奇,进而换取她的帮助,来为绾歌脱罪。
为了令华阳夫人下定决心为绾歌脱罪,自己更是故意言说知道天机的人是绾歌。
现在绾歌已经安然,华阳夫人定然会寻绾歌,要求绾歌说出天机的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