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宫。
唐夫人慈爱地拉着颜夫人颜美玉的手,仔细地望着颜夫人的腹部。
“可有月余?”
颜夫人一脸娇羞地说道:“三个月了。”
唐夫人忧虑地说道:“三个月正是小心的时候,这是太子他最为幼小的孩子,你且要小心。我啊,也想再抱孙儿了。”
深深俯身一拜,颜夫人故作感动地哽咽道:“美玉谢母妃关心。”
双手将颜夫人搀扶起,唐夫人环视众人,道:“今日是家宴,是我等宫中女眷每两个月一聚首的日子,这里没有男人,尔等尽管自用,自便,闲适就好。”
绾歌独自一人坐在最下首。
是啊,虽然最受安国君宠溺,但在这森森王城里,自己这样一个小女子不过是一个地位最卑微的姬妾,甚至不如安国君的一个女儿的地位来得尊贵。
在这样的家宴上,能有一个角落安置自己的那一方大案已经是“合乎规矩”了。
内心冷笑。
吾本就蔑视这一切,即便是在这样的角落又何妨?
绾歌坐在织毯上,缓慢地,淡淡地品着南疆供的葡萄。
在一众女眷中,她的美貌,她的不阿谀奉承,皆显得她是这样“不合时宜”。
唐夫人望着这个小小的宫女出身的小女子,微微皱眉。
今日是家宴,按说自己该给这个刚刚做了姬妾的小女子一丝当家主母的温暖,但这小女子的孑然而立,反倒是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想想也就作罢。
这森森王城,除了明的规矩,那看不见的规矩却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华阳夫人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绾歌。
心生不悦。
这小女子一幅傲然,不与众女“同流合污”的模样更是令自己气恼,难道自己就是这同流合污的众人的头目了?
今日若是当众捉了这小女子的把柄,是要修理上一番。
俪夫人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每一个人,这个睿智的女人早已经将唐夫人,华阳夫人两人对绾歌的态度看在眼里。
绾歌是自己的一个棋子,自己怎么能让这个费尽气力才得到的棋子被人谋害,失去了利用价值呢?
就在众人暗暗思量的时候,颜夫人颜美玉扭动着腰肢朝绾歌走去,一杯酒水被端在手中。
当来到绾歌的身边,颜夫人将手中的酒樽递送到绾歌的面前。
“妹妹喝下这杯酒,这是我敬你的。虽然之前你我二人有过芥蒂,但今日那些都成了往事,早已经随风而去,你我二人该是最贴心的姐妹,所谓不打不相识。”
绾歌站起身来,看着颜夫人颜夫人手中的酒水,犹豫着。
纤细的手朝酒樽伸去。
就在柔白的手即将碰到酒樽时,颜夫人颜美玉猛然松手,酒樽掉落下来。
酒水泼溅了两人一身。
“啊呀,我的衣裳,这可是殿下送于美玉的。”颜夫人边说边俯身拿起丝巾去擦拭。
就在俯身之际,一个踉跄,颜夫人跌倒在地。
“啊——”颜夫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鲜血顺着颜夫人的裙摆流淌出来,迅速染红了地面。
众人惊呆。
完全没有想到酒樽会被颜美玉碰倒,完全没有想到颜美玉会借着擦拭衣裙而故意跌倒,更没有想到鲜血会忽然从颜美玉的裙摆下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