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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帝王袍服的昌文君背对红芷正色道:“偶然得到公子武稼,献与华阳夫人,以示我昌文君对其的臣服拥戴之心,以此谋求她更大的信任。然,这公子武稼终究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无论是华阳夫人,亦或是我,都不能将他久留身边。
华阳夫人思虑明白,定然会派人来命我施计将其放走。
要做的事还有许多。为了得到三阳杯,我们必须放下大楚王室的尊严,做一个下臣的模样,以此潜伏在秦王室,取悦众人。
华阳夫人虽同情楚地百姓,但她终究是安国君的正妻,是决然不会真的倾尽一切力量来辅助大楚的。她只会在这中间取一个平衡。
而我——”
昌文君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望着宫女红芷。
“而我昌文君想要的很多。”
消瘦的大手扬起,高高伸展。精美刺绣的帝王袍服上的金线刺绣的纹样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
大手紧紧握成拳头。
“而我昌文君,楚国的王子,想要的不仅仅是楚国的岿然不动,我想要的是马上的楚国,踏平六国,各方诸侯臣服我大楚,四海之内,人人皆我大楚之臣民。”
双眸变作异常凌厉。
十五岁的昌文君厉声道:“众人皆以我为纨绔王室子,然,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长长袍袖猛然一甩。
“大楚人杰地灵,万物平和,六国之最丰饶的所在,任何图谋占据,攻打大楚的国家,诸侯,皆是我昌文君不共戴天的仇人。”
望着低头俯首的红芷,昌文君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消瘦的大手轻轻搀扶住宫女红芷的胳膊。
“这世上唯有你,唯有你知我昌文君的真心,也唯有你能真的助我登高处。”
身穿宫女衣裙的红芷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地面,泪水涔涔落下。
自有记忆以来,自己就一直跟随着眼前这个长相俊朗的少年人。他在雪中奔跑,她在其后提篮跟随。他在病中,她跪地小心翼翼喂送汤药。
他冷,她解衣,甘心做人炉。
他怒,她甘愿承受他发泄怒火的木桩。
他喜,她开心地隐藏在暗处,为他庆祝。
自己已然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若是他死,她是万万独活不了的。她的心,她的怨,她的恨,她所有的情感都依存在这个少年人的身上。
犹记得那一年的冬日,为了庆祝小小的他在歌赋大赛上赢得了楚考烈王的赞赏。她去了后花园,踏着薄冰,为他采摘最新开的腊梅花。
尖利的腊梅枝条刺破了她的手指。
在鲜血涌出的那一刹那,小小的他一把抓过自己的手指,一方丝帕裹住了流血的手指。
“公子,是红芷太不小心了。”自己小心翼翼的说道。
丝帕小心而仔细地将手指裹好。
小小的他关切地责怪道:“血流在你身,却疼在我心。”
那一刻,自己双颊绯红。初入少女的自己不可救药的爱上了自己跟随多年的他。
自那日起,自己的话更少了,头更加的底了。只为隐藏自己的真心,唯恐意气风发的他识破自己的真心。
身为暗卫,除了照顾他的衣食起居,更重要的是肩负起他的安危。
为了他,自己更加勤奋的习武。
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一个卑微的宫女,一个隐藏功力的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