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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芊云馆谋刺绾夫人和俪夫人是俪夫人派人寻的翟家男人,俪夫人允诺将劝说殿下彻查翟家一案,结束翟家人颠沛流离的逃亡,恢复翟家人的名节。
第二次我带翟家女眷入宫谋刺俞夫人和庄夫人及惊吓众夫人,是受庄夫人的指使。庄夫人早已经查出第一次芊云馆谋刺是俪夫人主使。将计就计,庄夫人以归还我翟家男人的尸身,恢复翟家人的名节做交换,命我等惊扰众姬妾,以此将矛头指向太子妃华阳夫人,最后借缉拿审问之机供述是俪夫人所指使。”翟夫人道。
众大臣弓着身子,用眼角的余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人眼眸中流露出惧意。
端坐在虎皮椅上的安国君尽管面不改色,但内心却波涛汹涌。
身为一国储君的他万万没有想到翟夫人供述出的幕后主谋会是俪夫人和庄夫人,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红颜知己,自己的智囊。一个是自己有愧于心的女人。
“然而——”翟夫人的眼角流露出一道精光。
“然而什么?”安国君冷冷道。
翟夫人笑了。
“然而在行刺前,太子妃华阳夫人命人寻到我们,命我等以狠辣之势偷袭俞夫人和庄夫人。无论我等是否能脱身,华阳夫人都会在未来给翟家人一个清白。”
话音刚落,大牢内,人人惊惧,有胆小怕事的老臣开始浑身颤抖,人人低垂着眼皮,唯恐被安国君看出内心的恐惧。
安国君倚靠在虎皮椅上,浑身发冷。
这个在许多人眼中碌碌无为的太子,此时整个人都如冰冻的玄铁寒石——痛彻心扉的疼,冷寒一样的疼。
俪夫人,庄夫人,华阳夫人……
痛,难以言说的痛。
犹如一个人沉睡在安逸的梦中,忽然被人一剑刺穿了心脏,猛然醒来,那举剑谋刺的人竟是最最信任,最贴心,最相知的亲人。
亲人?
泪水在安国君的眼眸中涌动。曾几何时,自己就已经把这些女人当作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然,今日却是非一般的痛。
偌大的大牢内,可以听见针落地的声响。
死寂的气氛,人人惊惧。
翟夫人微笑着望着安国君,忽然,这个难掩英姿的女人仰天长啸。
“翟家的列祖列宗,翟家的男儿,吾等完成了你们的遗愿,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无愧于心。”
众女嘤嘤哭泣。
被捆束的翟夫人艰难地站起身来,众女纷纷挣扎着站起。
众大臣不知所以然地望着众女。
一声呼啸,翟夫人朝一根石柱子冲去。
鲜血飞溅。
头破血流的翟夫人凄然一笑,身子瘫软在地。
人人张大了嘴巴。
“大嫂——”众女大哭。
安国君坐在虎皮上,凄然地看着烈性的翟夫人,眼泪终于涌了出来。
就在众女纷纷要冲向石柱时,安国君猛然站起,大喝道:“翟家一案立即彻查——”
众女停住了脚步,难以置信地望着安国君。
安国君挑起长袍的下摆,大踏步地走到倒在血泊中,额头上鲜血汩汩而出的翟夫人面前。
“你是一个烈性的女子,孤敬佩你。”安国君哽咽道。
鬓角有着几丝白发的翟夫人看着泪水涌动的安国君,艰难地说道:“大,大,大秦——昌——盛——”
话音刚落,这个烈性的忠义女人的头颅朝一侧倾去。
“大嫂——”
众女扑到翟夫人身旁,悲痛大哭。
呛啷一声,一把青铜宝剑被安国君从剑鞘里猛然拔出。
寒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