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记得那日,小丫头似乎是无意中碰倒了画舫上的一个蓝白相间的旧花瓶,乃是先皇御赐之物,花瓶底座上的皇家印记以及瓶身上令人印象深刻的大梁文字,无不彰显着这只花瓶乃是御.用珍品。花瓶上画着一幅山水画,有连绵的山峦、茂密的树木和高低错落的房屋等图纹,此花瓶为奇世珍品,价值连城。
他当时不悦,只是冷声说了句:“下去!”小丫头慌忙将花瓶扶稳,当即吓得哭着跑出去了。这一幕恰巧被安心看在眼里,当即便不依不饶说落起他来:“大叔!你凶什么凶?不是没摔坏吗?一个花瓶而已,荷欢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谁让你把这么一个花瓶放在楼梯出入口的?这不是摆明了让人碰的吗?大叔!如果这是一个古董,麻烦你搬回你的靖王府好好珍藏好吗?放在这画舫上,既碍眼又挡路,关键还不美观。大叔!如此破旧的花瓶,到底是打哪捡来的?用来插桃花的话,还嫌侮辱了瓶中那几枝粉粉.嫩.嫩的桃花,我看拿来放雨伞比较合适。”
说这话时,她当真就随手拿起画舫上的两把备用油纸伞,直接扔进了那价值连城的名贵花瓶之中。
靖王犹记得他当场瞠目结舌,好半晌才摇头失笑。那时便知心儿待小丫头荷欢非比旁人,可他也没想到小丫头荷欢对待他的心儿,竟也是同样程度的维护。心儿身为主子,当着他的面如此贬低先皇御赐之物,也只是动动嘴皮子;荷欢那丫头维护自家小姐,竟直接拉着一位九皇子陪葬。
可想而知,这一主一仆间的情分,是何等的重?
这“重”到了靖王这里竟走了样,变成了“沉重”,沉重到他竟不敢将荷欢的“死”告诉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