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克尔顿城从世界中兴起,费罗制定了绝对钢铁的秩序,他要建立一座完美的城邦,那个念头从索菲娅死在他面前的瞬间开始萌芽,如同藤蔓一样从心底吸收血液飞长,一天一天,一日一夜,站在就职城主之位的高台之上,他看着台下眼睛里仿佛重燃希望的人群,高声宣誓:
“没有人!可以在克尔顿城肆意杀人而不付出代价!”
“没有人!可以在破坏了别人的家庭之后依然如同体面人般冠冕堂皇!”
“没有人!可以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冠,将我们压在下面!我们当有自己的意志,也当有力量!和保卫这意志的决心!”
那时大声嘶吼的宣告言犹在耳,费罗对着照片沉默了很长时间,终于露出苦涩的笑容,像是孩子一样捂着眼睛,低声道:“其实,只是不想再有人和我一样,面临这个世界最可怕的悲伤了。”
“今天下午的时候,有人闯进了城主府……”
终于体会到彻底从世界上碾过的力量,那些从外城而来的人,那些杀死卫兵,再闯进城主宅邸的人,他们的魔法,他们的剑,他们站立的身姿和眼神,绝对的力量从天而降的那一刻,他站在同样的高台上,白色的袍子迎风飞舞,好像当初对所有人的承诺一遍遍疯狂回响在耳边,他知道的,从三十多条枪一并射击也完全无用,从法师兄妹信誓旦旦的表示他们的魔法被人随手抹去,从最近的那个男人看向自己的视线,他就已经全知道了。
他什么都做不到。
什么都……一切都……
可还有一种感情在心中汹涌的泛起!可当初年轻时的画面依旧牢牢记忆在脑海里面!可承诺的声音斩钉截铁!可他周围的人们相信着他的名字!也许终有一天,费罗·克尔顿将从这个世界上离去,但在他消失之前,在他的骨头,他的血肉,他的灵魂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那些记忆变成了永远跳动的枷锁,将他束缚在这冰冷的城主之位上。
从索菲娅死的那一刻开始,费罗的一生只剩下这座城市还值得留恋了。
假如有一天有人要将这座城市的记忆毁去,他还能够袖手旁观吗?
假如有一天索菲娅身上发生的事情一遍遍出现在他子民的身上,难道不值得他去拼命吗?
假如有一天自己又变回了那个弱小的费罗,像是在魔法塔里遇见那些天赋强大的前辈,可自己心爱的女人就在桥的下面诶,她点点头看着这边诶,连拳头都不敢挥出去,不是他妈的挫爆了吗?!
像是狮子终于被激怒,站在高台上的费罗瞳孔燃起近乎是绝望的光芒,他知道自己下一句话之后自己的结果,他知道总有些事情是终究无法被人力所抗衡的,他知道当神出现在世人面前,任何的不敬都将会是一次地狱的旅行。
但他还是要说,当着苏哭,当着艾伯特,当着顾绯和叶小知,当着三十多个开了枪全然无用的卫兵和甚至不敢出手的法师兄妹,当着他当初对所有人民承诺的这个高台,当着这天!这地!
费罗·克尔顿声如雷鸣。
“从我的城邦里,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