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至深冬,但落日的余晖照耀在连绵起伏的山峦上仍显得温暖而又柔软。站在山顶望过去,像是给白雪覆盖的山上又披上一层金色的外衣。山上的树林并不茂密,入秋之后树叶都纷纷脱落,现在只剩下一根根黝黑光秃秃的树干,张牙舞爪地从雪地里伸长出来,好像地狱里厉鬼的爪子,要抓住这时间的一切生命。
康健站在山顶,紧紧拉住羽绒服的帽子,凛冽的寒风吹的他的脸有些疼。他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站在这里了,在过去的若干年里几乎每次季节更迭的时候他都要爬上山顶看看。在这里他看到过嫩芽从仿佛已经快要枯死的的树枝里倔强的钻出来,娇嫩的花蕾开始为将来的绽放做准备;看到过翠绿的树叶变得深沉而又浓厚,清爽的轻风带来无限生机;也看到过深秋十分绿色的树叶渐渐神奇的变成五颜六色,红的,黄的,紫的,一片片连接在一起,像是一个让你无法准确描述神韵的画,只要你静静的感受它如波浪般的脉搏就好,大自然就是这么神奇,很多东西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无趣,只要条件允许每个有生命的东西都会竭尽全力地活出自己的价值和色彩。
于是康健只喜欢冬天,严酷的寒冬能让一切黯然失色。白雪可以把所有的崇高和肮脏一并埋葬起来,这就是它的力量,无所不能。
山脚的一边是个普通的北方农村——李镇,康健的家乡。从上面望下去它可对不起“镇”这个称呼,只能说是一些散落的山民聚集在一起居住,形成的一个自然小村落。但就在这不多的几户建筑中,有两个是属于康健的,一个是他的家,另一个则是他的诊所,里面有一个医生,一个护士。
山的另一面山脚下则是一个狭小的山谷,山谷间有一片小空地,空地上并排有几间农舍。
康健笑了笑,和往常一样,如果不多注意你甚至很难感受到他表情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