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奴显得有些急躁,鲛奴却不紧不慢。他在这样的禁锢下还试图用细小的动作来安抚莺奴,好像到了这一刻,才终于变回了那个娴熟的领路者。他对如何找到这极乐的法门了如指掌,莺奴也不过是他达成这成功前所骑的一匹好马而已。
她稍微安静一些了,开始专注地向手指输送力量,也十分小心地关注着那股愉悦的变化。这件事情急不来,就算有令她分心的事情,此时也得搁置一旁。难怪像骊奴那样意志坚定的道士在鲛奴手下也终究败下阵来,将许多的规矩抛之脑后,只因为这泥潭一旦踏进来便不能全身而退,若要全身而退就只能首先达到潭底。
莺奴热得流下汗来,两道眉毛紧紧地锁在一起。她捏着的好像不是人的喉咙,而是一块炭火。鲛奴若是稍稍挣扎着试图吞咽口水,那枚梅子一样的喉结便会急促地滑动;莺奴现在已经知道,她必须无视这种挣扎,唯有如此才能攀上高峰;这种感觉很像她捕获鸟兽、割开它们的颈脉后,摁住它们直到鲜血流尽。
鲛奴现在就是她手上的小野兽。杀和爱之间的隔阂被怪异地打破,这种混乱的晕眩将她打得眼冒金星。莺奴知道这不是真的晕眩,只不过是鲛奴身体的感受随着他们的接触流淌到她的身体上。但这晕眩越来越浓、狂喜也越来越凶猛,终于在一个意想不到的瞬间决堤而下,那失声尖叫起来的人不是鲛奴,而是莺奴。
她在这猝不及防的崩溃中松开了手,向后摔倒在凌乱的被褥里。一小股温热的液体滴落到莺奴身上,她连下意识地伸出手去都没有力气。那无力而快乐的眩晕持续了良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是一艘被夜风吹回到岸上的船。她睁开眼,鲛奴已经乖巧地伏在她身边坐着了。
落在自己身上的液体只是这么一小会儿就已经变得冰冷。她要伸手去摸摸那是不是血,被鲛奴按住了手,他难为情地摇着头,让她不要去看;说着便拿起自己的衣角去擦拭她被弄脏了的皮肤。他的手还没有落下,莺奴忽然浑身一颤,好像就在刚刚那一刻听到了什么动静,连忙将他推下床去,惊恐地喊道:“快走,快走,他来了。”
有人来了。
莺奴不顾一切地大喊着,快走,快走。她一面跳下床来,将窗子打开,推着鲛奴从房中跳出去。鲛奴解决了迫在眉睫的欲望,这时候又回到了那故作幼稚的模样,欲图扯着她的衣襟留下,只是被莺奴发了疯地向外推去。
鲛奴的身子才越出去,莺奴借着黯淡的天光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床铺,发觉那只装着极乐之丹的盒子到底还是被鲛奴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