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夜低眸瞥了一眼落空的手，不动声色地收回，温声道，“这种粉末消散得差不多了。可能因为易于附着，持续时间反而不长。”
“师姐不必多想，这药粉反倒帮了我们，省得我们来清理现场了。”
慕红叶闻言抬头看向他。
“师姐怎么了？”他的眼眸漆黑如渊，却看着干净。
干净得有些过分。
慕红叶默了默，终是像在安抚他似的笑了笑，“小夜子说得也是。”
只见她又像是不在意了，用神识搜查一遍，确认没再有问题，拍了拍他，“快走快走，揍那纵妖的去！”说着便急不可待地闪去酒店门口。
慕沉夜静静凝着她的背影，须臾微不可查地轻置一口气，快速跟上。
本以为会长驱直入，没想到两人刚一进大厅便被一群仙门弟子给团团围住。
好在这一群弟子不过是低修筑基水平，慕红叶本想直接给他们统统都撂倒，却被慕沉夜拦下，说是先不要轻举妄动，等见到巫仙再动手。
慕红叶转念一想也是，巫仙比他们先进来，按理说应该把这些都解决了的才是，但现在不仅他们被围住，巫仙也不见踪影，是有点奇怪。
于是两人便将计就计，没想到被这群弟子带到了顶层。
好巧不巧，这一路上都有指引的红线，更巧的是红线此时正指着他们眼前的这位陈长老。
……
“两位小友，来即是客，不如入座小酌几杯？”陈长老笑了笑。
慕红叶默不作声地蹙起了小眉头。
“多谢陈老美意了，”慕沉夜轻笑，抬眼对上陈长老的视线，“只是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便打搅前辈们了。”
“要事啊……”陈长老呵呵笑了两声，笑眼微微眯起，“说起来近日老朽巧得一宝，可惜对于老朽而言是毫无用处。今日能与小友相遇也是有缘，倒不如赠予小友，也是积德……不知小友意下如何呢？”
“……”慕红叶心里翻了个大白眼。絮絮叨叨，只是想白送给他们个宝贝？不可能，绝对有诈！
不等慕沉夜开口，慕红叶便立马假笑着拱起手：“陈老客气，这怎好意思的呢。”
“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粗鄙小仙！”坐于一旁的几名男子心生愤懑，一人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长老屈尊降贵请你们吃饭不吃，送你们秘宝还不收，不知好歹！”
慕红叶一听顿时一直受压的脾气就窜上来了，到底是谁在屈尊降贵！
“本——”尊能稀罕你这小长老的东西？！
刚冒出一个音，慕沉夜握住她的手。
“不得无礼。”而陈长老面露严肃地瞪了几名男子一眼，几人便瞬间蔫然作罢不语了。
“……”慕红叶偃旗息鼓下，却还是小性子得撇了撇嘴。
陈长老和颜笑了笑，“小友可莫急着推拒。”
他微微前倾，神情意味深长，“此宝来之巧却也可谓来之不易。小友或许也知，前些日子止水秘境难得开境，此宝便是老朽一旧识从止水秘境带回的，说是从那邪魔魏睨辰的墓下挖出来的……”
慕红叶心下微怔，忽地有些福至心灵。这陈长老绕来绕去想说的，竟然是这个。
也几乎是同时，她感觉到手上慕沉夜的手劲多了几分，不由暗暗瞄了他一眼。
只见他直直地盯着陈长老，面色看似还算平静。
“……”但慕红叶熟知，这是她这个小师弟要出大问题的预兆。
陈长老笑着端详，将两人表情尽收眼底，笑意更甚了，“此宝正是那净魂瓶。不知小友现在可看得上了？”
”……“慕沉夜面色如常，透不出半分波动。
慕红叶不放心又偷瞄了一眼慕沉夜，见他这个样子嘴角就是一抽。
果然果然，完了完了，真出问题了——小夜子竟然还真信了！
净魂瓶世间总共只有三个，一个传说中被邪魔魏睨辰抢夺去后带进了他的墓里，一个被仙皇炼成了神器后千年前被鬼王徒手捏碎了，而一个相传落入人界至今下落不明。这么难找的东西，傻子才信这么个小长老手里能有！而且这厮这么上赶着要送东西就很可疑！
慕红叶看此时的慕沉夜，他现在的状态是就差把“上当了上当了”直接写脸上了。
慕红叶赶紧捏起他的指腹提醒他，清了清嗓子，“咳，陈老啊，不是我们信不过你啊，但这净魂瓶哪——”
然而还没说完，慕沉夜已制住她的手指，打断了她的话。
“陈老。”
慕沉夜微微笑着作揖，一双墨眸隐于长睫下，却如浓稠黑雾难辨深浅。
“恭敬不如从命。晚辈在此谢过陈老了。”
陈长老眼中闪过一道光，哈哈一笑，“小友何须客气！”
“……”慕红叶微愣地看向慕沉夜。
还是那双干净的漆黑眼瞳，却不知为何，她出现了错觉，竟从中看出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