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什么?”
朱由校望着奏疏,头也没抬。
“此乃天降嘉祥瑞,乃我朝此后、钱源不竭之征也!”
朱由校听了这话,很是为老魏审视圣意的本领惊叹几分,也极为配合,眼中一亮,和悦不少。
他靠在躺椅上,深叹道
“回京一月,比朕亲征数月的事更多,忠贤哪,朕好累…”
魏忠贤稍稍一愣,旋即屏退了众人,笑道
“陛下放心,奴婢在这给您分忧,什么屎盆子,他们往我身上扣就行。”
忽地,朱由校一时兴起,道
“忠贤,你去安排安排,南海子那边朕许久没去了,明日就去一趟!”
“备好弓马,还用亲征时的战马。”
魏忠贤不和东林党一样,皇帝要做什么,他只管听命照办,当即应了一声,悄悄退去。
因皇后张嫣的肚子愈发显隆,朱由校今夜去了西六宫之一的永寿宫。
南京鹰扬卫段氏,上回选三后被册为纯妃,也是五千人中选出来,水灵灵的美人儿一个。
久未沾雨露,忽逢驾幸,纯妃惊喜不已,紧张的梳妆、沐浴完毕,便以最好的姿态,将皇帝迎入宫内。
当晚,一刻,自是不必再提。
刚过下元节,不等人喘口气,礼部会同内阁上了一份奏疏,主题是天启二年二月初九的殿试题目。
初拟为二,问帝王之心、问帝王之政。
殿试,又称御前对试、策问,属于科举诸试中等级最高的一级,能走到这一步的,多少都有些真才实学。
朱由校初见这两个题目,也是眉头紧皱,一头雾水,这也太笼统了,能问出什么来?
有明一代,策问的题目千篇一律,国家之政、帝王之心,或是古今礼议,不少考生猜都猜得出来。
天启二年的殿试,状元是个叫文震孟的,好像也有卢象升吧,朱由校记得这个人,是文官中少有的全才。
垂眸望着手中奏疏,很快,朱由校的批复下去了,意思很简单,不准,这题目得改!
本来,礼议、政论等策问题目,应该是可以的,但皇帝那没过去,肯定也有原因。
大臣们能到这个位置上,自然都有两把刷子,内阁、礼部互相一合计,很快有人提出一个新的策问题目。
来殿试的,都是天下间所谓精英的士子。
皇帝不是刚亲征西南回来吗?那正好,让这些人品评一下朝廷于西南施行的新政!
比如强行改土归流,再比如,开办学社,让土司人民学习汉语、汉化,普及基本文化。
朱由校再一见到这份题目,二话没说,当即准许。
皇帝这边一点头,天启二年的策问题目就算定下来——问西南夷训之政。
出题的人都是本朝大学士,学识上不会有半点问题。
这道题目,看似简单,实际上政治性很强,也很考验士子们的发散思维。
考卷上的答案,可以轻易分辨一个人是否具有真才实学。
朱由校有些好奇,题目一换,文震孟还能不能当上壬戌科殿试的状元?
魏忠贤得知这个消息后,乐得是捧腹大笑,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内阁的这些阁老们,也在向自己学习。
学的还挺快!
这回策问,学问上的东西魏忠贤不懂,可殿试上去问皇帝的西南之政,这不是让那帮士子猛夸皇帝吗?
你做言官的,可以靠抨击时政来争清流之名,这些参加殿试的士子,哪个不是为获得皇帝肯定,从而功成名就来的。
这帮老不死的,一个个也是老奸巨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