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克善这才知道这些重臣发怒的原因,暗怪自己女儿荒唐,怀龙种这事不急,耽误了军情大事可不得了,那些元老重臣们会把自己父女撕成碎沫,不由骇得脸色苍白。
郑封在一旁察言观色,一见火候差不多了,偷偷将吴克善拉到一边:“忠王殿下莫怪,诸公也是为了大明好。大明好,贤妃娘娘和科尔沁部才能好。如今已过了二十日,再不北伐,贻误了军机,激起众怒,只怕科尔沁部的祸事便来了。您当好好劝劝贤妃娘娘才是!”
吴克善如梦方醒,连连称是,又忙向众文武赔不是,保证让自己女儿收敛着些。
送走众人,心焦火燎地去后帐,求见女儿。
“额祈葛,您找女儿有什么事吗?”额尔德尼本巴微笑着问吴克善。
吴克善将事情经过一说,劝女儿说道:“女儿啊,咱们新来乍到,在大明朝廷中根基浅薄,万不可得了个‘狐媚惑主’的坏名声!汝当劝陛下早起,再劝他赶紧北伐才是”。
额尔德尼本巴气得柳眉倒竖,骂了句:“这些大臣,真是吃饱了饭没事干,什么都管”。这位娘娘,美貌动人、聪明伶俐、学识也还行,可就有一样:任性刁蛮,吃这性格的亏,才被顺治帝废为静妃。
“哎呀,女儿,陛下乃千古一帝、少有的雄主!纵然他喜欢汝,可也绝不会为汝一介女子,得罪所有的元老重臣。自古就没有不爱江山爱美人的雄主,汝当诫之!”
额尔德尼本巴想了想,忽然扑嗤一笑,“额祈葛,您说得对,咱们在朝廷中根基浅薄,此时确实不宜得罪这些人。不过,要想在大明立住脚,咱们得立大功才是!”
吴克善急问道:“如何立大功?”
“女儿在清宫待过四年,深知顺治那狠心人的秉性,看着英明神武,实际胆子小得很。您何不修书一封,劝其归顺大明。若不战而得北京,岂不是大功一件?”
“嗯,有理!”
吴克善连说“有理”,忽然一顿,神态坚决地说道:“光修书不成,我当亲赴北京,劝我那妹子和外甥归明”。
一听父亲要亲自去劝降,可把额尔德尼本巴吓坏了,“万万不可呀,额祈葛,您若亲自劝降,女儿怕那狠心人会对您不利!”
“无妨”,吴克善却自信满满,“小皇帝不懂事,我那妹子却是个有眼光、识进退的”。
??
今天发生的事,已有锦衣卫报于光武帝的御前,他虽沉迷于贤妃的温柔乡,却并不昏聩,对权力的掌控,一丝也不敢放松。
不由得哑然失笑,这些大臣啊,真把自己当成酒色之徒了。
自己在祁州驻足不前,虽有舍不得贤妃的因素,更主要的是在等孙贵、林察的消息。
几个月前,他已令在山东登州蓬莱港休整的孙贵、林察部三万水师北上,攻取大沽,再由卫河攻占天津三卫,然后由运河北上,攻下北京的东大门:通州。
他计划水陆并进、共同攻打北京,这样更稳妥,可几个月过去了,孙贵、林察杳无音信,范友贤等一干重臣却憋不住了,闹了这么一出。
朱亨嘉左思右想,觉得不能再等了,再拖下去,难免军心有变。遂决定立即朝着北京,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