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母拨弄着耳垂上的金耳环,一脸嫌恶地弹着耳朵里的脏污,阴阳怪气道:“婉玉,你这是要谈房子事的态度?我看你分明是找了帮手过来,想要压一压我们呢?啧,找谁不好,找俩老师来,有用么?也别说我不尊重你们这些学校里面搞什么研究的人,这修德从前不也是做这一行的么?也没什么大富大贵的,就那样了,临到死了都没几个钱安排后事。平时学校里教学生教多了,可别有什么错觉,认为自己可以出来瞎管闲事了。”
这话里话外,都是瞧不起人,怀儒脸面一下就跟着涨红了。只是他又不好跟一个老人计较,一下子就憋闷地额头上青筋都跳了起来。搁晚晴那儿,听了这些自然也是很不舒服,这俩分明是不懂得尊重人的主,怕是讲理也行不通了。
“按道理,这是你们家事,我们来的确有些不合适。但是杨老师生前有嘱托过的,我们既然应承下来,就有一份责任在。别的事情我们不了解,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是就冲着杨家嫂子和孩子,就这么一个住处,总不好把人往绝路上逼吧?到底孤儿寡母的,这外面说起来,多不好听呀?说的好像……”晚晴话到一半就顿住了,这也算是给对方留了颜面。
三叔母冷哼一声:“你们这些人都是读书读傻了,学校里呆久了不懂外头的世界,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可是婉玉,你倒是应该拎得清一些,别还惦记着拉外人来家里捣糨糊啊。家里叔伯年纪都大了,大家都是要过日子的,哪样不是精打细算?你不能光想着自己,还得想想家里几个亲戚的难处不是?你可跟我们不一样,年轻、还有盼头。真不行,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孩子和房子就有着落了,非得占着这杨家的房子不撒手干嘛?”
卢婉玉听了心里有气,可是也不好太直接撕破脸。她面上还是强撑着笑意,竭力和气道:“其实大家都是女人,我的难处,三叔和叔母不会不晓得。我也知道,修德还在世的时候,如果说是叔伯需要出租房子,弄点钱周转下,我想他肯定也是不会反对的。”
“那是,你倒是说到点子上了,修德在世的时候,从前最尊敬叔伯几个了,逢年过节都要带着礼来探望的。他那里说事不费劲,也就两三句话的事儿,哪里用今天这样说不通还费力气的。”三叔尖着鼻子着意加重了语调道。
“只不过,出租几间房间就能拿不错的租金了,也不差留两间给我们容身的地方吧?你们家里头多少还有男人撑着家,可我们家呢?就剩下孤儿寡母的,哪里能同你们去比较的?你们就好比家里还有大树可以依靠,我们就惨了,什么都没有,只能跟着在地上捡一些果子吃吃,纯当填饱肚子。”卢婉玉说着叹了口气道。
三叔母轻哼一声,一双眼睛冷冷地瞥了眼卢婉玉和怀儒、晚晴三人,丝毫不为她的话所动。
她索性就在阳光底下看着自己的指甲,翻来覆去的迎着光看了又看,一脸不耐烦和不屑的样子。
“您说呢?”卢婉玉又追问了句。
三叔母似笑非笑道:“婉玉,从前大家还说你是个懂事的,样样事情都打点的很好。我也觉得,你到底是干餐馆出来的,这逢人看脸色还不会么?可是现在要我说吧,你真当不识相啊!你也别说我这个做叔母的嘴巴说的不好听,实在是你这个人有点拎不清轻重。什么样的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全都不知道,瞎说一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