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贵妃清冷一笑,“你说的再好又如何,玉玺留在手上我至少可以再活一阵子,可是给了你们,我现在就会死。我情愿苟延残喘也不要现在就死。”
娄默看了司马舸一眼,略显冰凉的手悄悄握住司马舸的手。
四目相视。
司马舸朝她微微颌首,反手握住她的手,眸里全是坦然的信任。
娄默心中一暖,她这个决定是刚刚才想到,根本没有与他商量过。他居然这般信她,玉贵妃的性命与他的性命相连,换言之他是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她。有夫如是,她又有何求?
她深深吸了口气,朝玉贵妃嫣然而笑,“我有个法子,可以让你摆脱这个烫手山芋,而且可以保你一世无忧,可好?”
玉贵妃清丽的眸里半喜半疑,“凭你?”
第二天的清晨来的极早,太阳从东边跃然而上,天空蔚蓝的如同碧洗一般。空气微微冷冽而干燥,一看便是一个很好的天气。一大清早,公主府便人来人往。
江南山庄在都城里没有宅院,但皇帝陛下嫁皇妹,自然不能马虎,特地在公主府对面建了一座与公主府一般大小的驸马府赐给江惟。两座府邸之间只隔了十丈的距离,烟花炮竹从一大早就哗啦哗啦的响个不停,烟雾弥漫在街道之上。
“今天的天气很好。”娄默抬首看了看天,倚在窗口看着外面,“适合晒太阳。”
由于一对新人的友人都相差不多,所以娄默拉着玉贵妃便陪新娘,司马舸、慕容焕、慕容恪三个大男人则去陪新郎顺便布置一下。至于莫怀仁从昨夜开始便不见了踪影,想来也是到哪里喝闷酒去了。心爱的女人嫁予旁人,本来就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他们也无法苛责。
不过今天可是一场重头戏啊。
风雨欲来城欲摧,隐约就弥漫着一股腥风血雨的味道。
朱姣偌任着宫婢将凤冠戴上她梳理极好的发髻,微重的重量让她不由自主蹙了蹙眉,对镜而照,里面的女子美丽的惊人,可眉宇间却没有丝毫的喜色。
这场婚礼,原本就是利益的结合,谈不上丝毫的情爱。更何况,说不得待会就会血溅当场。女子一生之中极有可能的唯一一场婚礼悲壮收场,让她又如何开心的起来?
玉贵妃挑眼看过去,冷冷道,“美是极美,可却少了几分跃然的灵气。果然是娇养在宫中的公主。”
朱姣偌透着镜子打量着玉贵妃。
玉贵妃一直是宫中最美丽的女子,她甚至记得,父王对母妃的宠爱便是被这个女人抢走,虽然君王无情是常性,母妃自此仍然郁郁寡欢最终抑郁而终。她对这个玉贵妃,可是半点好感也无。若非这个女人是关键人物,她早就将她送到六王兄、七王兄手里去了。
玉贵妃何等敏锐,自然是察觉到了朱姣偌眼中的敌意,施施然敛眉而笑,“公主娘娘今儿可是新嫁娘,杀气腾腾的可是极不好的。”
朱姣偌轻哼了声,走到娄默身边,从刚才起她便一直看着窗外,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东西。
“怎么了?”
娄默摇摇头,下巴微抬指向正前方,“我在看一个伤心人。”
朱姣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好对上莫怀仁明显有些狼狈急躁的眼,微怔了怔,略一咬牙伸手便将窗户关了起来。
“你真的不后悔?”
“不后悔,我嫁给江惟,对所有人都好。”
“这话我倒是赞同,若是嫁不了最爱的人,干脆嫁一个对自己最有帮助的人来的好一些。”玉贵妃慢慢走到梳妆镜前,在那些宫婢的诧异之下对镜贴起花黄来,她本来就爱美的很,红妆薄施,愈发显得她桃腮粉红眉眼流动间俱是风情。她悠悠的叹了一声,“女人,从来就不会输给男人,男人可以得到的,女人照样能有。”
她伸手执起朱姣偌搁在一旁的鸳鸯盖头,轻轻盖上脸,作势掀起别有一番娇艳动人的含羞之态。
她从来没有嫁过人呐,一朝入了宫,便与这红盖头无缘了。
外面的喇叭忽的震天响起!
花轿来了!
娄默伸手握住朱姣偌微微颤抖的手,低道,“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