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逸辰晨练了番,出了一身汗,轻松了许多,骑上马带着十几个小厮护卫绕进了隔着两条街的一座更大更辉煌的府宅。
府宅上挂黑底金字的楠木大匾,上书“恩光永照”四个大字。早有府邸小厮、太监迎了过来。
洛逸辰跃下马来,解下钱袋随手打赏,跟着太监,去了书房。
书案后坐着一位少年,穿件飘逸出尘的白袍,身材挺拨,乌发垂肩,刀削的脸庞,精致的五官,像是大理石雕刻出来的。只是肤色过白,有了些阴柔之美,却更彰显其尊贵不凡。
洛逸辰大步进来。
白衣少年放下了手中的书:“我以为你不来了。”
“为什么?君天。”洛逸辰衣袖一甩,袍角一掀坐到了白衣少年的对面。
夏君天,平王府世子,平昌大长公主和平王之子。他从出生就是注定就是道照亮寰宇的强光,三岁咏诗,四岁成文;五岁能赋,六岁弯弓射雕,持枪杀虎,授大元帅印;七岁出使邻邦,名满天下,震憾四国。
可到八岁,夏君天却突生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病,平昌大长公主和平王四处求医,甚至太后都让景福皇帝贴出求医告示。
最后夏君天的命是保住了,却成了瘸子,那一切的风光繁景再也与他无关。至此一个风华绝代的夏君天渐渐沉寂,只在府中读书消磨时光。
洛逸辰是夏君天唯一的知交好友。
夏君天眸光幽深:“昨晚你家的趣事已经传遍整个上京了。”
洛逸辰衣脸一下就比墨更黑:“我就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傻子为了点吃穿非要闹得左邻右舍全看我们家笑话,她真是够傻的了。”
夏君天唇角勾起,讥讽一笑:“傻子?够傻?可她昨夜却让你们延国公府喧嚣一夜,沸扬上京,惊动皇廷。太子这个时候都急了。”
洛逸辰扭过了头:“那还是一个傻子!”
夏君天手指轻叩案面,黑眸中星星点点的光彩:“那她这个傻子好厉害,让你洛大公子亲自教训奴仆,洛春儿让出了自己的闺房,洛花儿献出了自己的新裳,李太医亲自去取药送药。你说,她这个傻子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做到了,她也还是傻子!”古逸辰赌气般瞪着夏君天,好像夏君天就是昨夜那个夺了他鞭子,输了面子,却有气发不出的羸弱少女。
夏君天嘴角弯起,一抹笑意溢出:“她不是傻子,你才是傻子!”
这句话跟昨夜洛芸儿跟洛逸辰说得话虽不同,意思却同。
洛逸辰猛得站起,几乎带翻了椅子,怒视夏君天:“你!”
“大公子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三小姐杀人放火了……”洛家的小厮跑了进来。
一个小太监手执佛尘跟在后面,看到夏君天恭身施礼。
还有完没完,那个傻子!
洛逸辰不管身后夏君天的嗤笑,大步往外走,回延国府去了。
夏君天勾起嘴角,深邃的黑眸中卷起星点笑意。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不再放眼天下无人可以为对手了,现在这个小女子太有趣了,简直就是上天特意为他而准备的。